小双睁大了眼睛,“你推三阻四的,难不成是因为你不会治?”
“瞎说八道,”徐孔义登时开口,“旁的病我不敢说,但是对血证,我认第二,这世上可没人敢认第一,但我到底也只是个大夫,我又不是神仙,哪里能肯定这病一定能治好?”
语毕,徐孔义看了眼车外,又是压低了声道,“看他这个样子,我若治不好他闺女,只怕我这条老命也就要交代在大梁了,可叹可叹,我躲了一辈子,到头来却还是没有躲过去。”
徐孔义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,闭上眼睛,不说话了。
夜色慢慢地暗了下来。
草原的冬日漫长而寒冷,完颜显峰在山下搭了座简易的帐子,徐孔义和小双身上虽然都穿着厚厚的衣裳,但是还是觉得十分寒冷。
两人躲在了帐子里,帐中生了一个小火堆,徐孔义十分仔细地与完颜显峰描绘着需要的草药,完颜显峰凝神听着,徐孔义笼着胳膊,再一次地叮嘱,“切记那味药只有在下雪后才能长出来,等雪消融后就会失去了踪影……”
徐孔义话未说完,就听帐外由远而近,传来阵阵马蹄声。
听着这声音徐孔义和小双的脸色都是变了,小双更是跳了起来,嚷道,“这什么声音?难不成这里也有鞑靼人?”
完颜显峰则道,“别害怕。这是我的属下。”
“你的属下?”小双一怔。
“不错,我给他们传了消息,命他们前来与我一道寻药。”完颜显峰也是站了起来,他走出了帐子,看着那一支骑兵越来越近。
“大将军!”
“大将军,咱们收到您的信,一刻也没敢耽误,即刻赶了过来。”
“好,我完颜显峰在此谢过各位。”完颜显峰向着众人抱拳为礼。
“大将军不必多礼,咱们救孩子要紧,是什么药,您快快和我们说。”有人按捺不住,十分直爽地与完颜显峰开口。
完颜显峰心系女儿,也不愿再耽误工夫,闻言遂是将那药的外形与诸人说了清楚,而后又是拿出了一张画让众人传阅。
那张画上画着药材的形状,出自于小双之手,将所有的事情吩咐完毕后,完颜显峰带着下属即刻准备出发。
“完颜大哥,”小双从帐子里跑了出来,对着完颜显峰叮嘱道,“您一定要小心啊!”
“好。”完颜显峰飞身上马,只与小双吐出了一个字。
看着那浩浩荡荡进山的队伍,小双只觉得有些担心,完颜显峰这次进山还留下了两个手下,小双明白这两人一来可以保护自己和徐孔义的安全,免得遇上鞑靼人,二来其实也有监视的意思在里面,完颜显峰并不相信徐孔义,直到现在也还是提防着他,唯恐他会逃跑。
鹤州城。
“虎哥儿……”
青娘上前揽住了儿子,将孩子紧紧地抱在了怀里,不过是数月不见,虎哥儿却长高了许多,已是到了青娘肩膀了。
“娘,妹妹怎么样了?”虎哥儿的眼中清晰的印着担忧,他从母亲怀中抬起头来,与青娘问道。
“她好些了吗,还要吃药吗?爹爹呢?我怎么没看见爹爹?”虎哥儿有一连串的话要来问母亲。
“虎哥儿,你娘每天要照看妹妹,她累得很了,你让她歇歇。”白氏走上前揽住了虎哥儿的肩,这次是她将虎哥儿送到了鹤州,来让青娘和孩子见上一面。
都是做母亲的,她自然能理解青娘思念儿子的心情,她并没有见将二丫也带来,侄女和亲生子女到底是隔了一层,尤其是在眼下小宝儿又生着病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她知道青娘最想见的虎哥儿,就别带那么些人来让青娘分神了,不仅是二丫,就连张氏和李绍康她也没让他们跟过来,张氏是年岁大了,别在路上磕着碰着的,至于李绍康……来了还不如不来。
“娘,你比以前瞧着瘦了很多,是照顾妹妹累的吗?”虎哥儿担心的看着母亲,眼见着母亲肤色苍白,面容清瘦,很是憔悴的样子,虎哥儿十分不忍。
“娘还好,”青娘抚着孩子的发顶,温声道,“你这些日子怎么样?在家听话吗?吃饭和睡觉都好吗?”
“都好,娘,我不仅长了个子,书念得也好,夫子经常夸我。”虎哥儿挑好的告诉母亲,不愿母亲在为了自己操心。
“好,我的儿子长大了,”青娘的眼中满是慈爱,她这些日子将全部的心神都是放在了女儿身上,难免要忽视了儿子,完颜显峰更是为了女儿的病远走草原,他们夫妇别说关心儿子,都已是许久不曾见过儿子了。
青娘心中很是愧疚,只与儿子说道,“虎哥儿,现在妹妹生了很严重的病,爹爹和娘都要尽全力才能把妹妹留下来,所以这段时日娘和爹爹都忽视了你,你不要怨爹娘,也不要怪妹妹……”
“娘,您在说什么?”虎哥儿的眼中有水光闪过,“您和爹爹都这样辛苦,我只恨我自己年纪小,没法子去救妹妹,也没法子去帮你们……”
“好孩子,”青娘复又抱住了儿子,声音中带着些许的哽咽,又是低低地唤了句,“好孩子……”
虎哥儿换了干净清爽的衣物,进了离间去看了妹妹一眼,兄妹俩许久未见,此时重逢都是十分高兴,虎哥儿陪伴了妹妹许久,直到天色已近黄昏,不得不离开了,方才跟随着白氏和母亲道别。
“虎哥儿,要听舅母的话,不要淘气,啊?”青娘不放心的叮嘱,待孩子与自己点了点头后,她又是向着白氏看去,真心实意的说道,“嫂子,这些日子母亲和孩子们都要劳烦您照顾,等着我们回去,自会好好与嫂子道谢。”
“别说那么见外的话,妹妹,你好好照顾孩子,不要担心家里的事,家里一切有我。”白氏与青娘温声宽慰了两句,带着虎哥儿离开了鹤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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