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营中。
“我若说只和你比试骑射武功,你一定不服气,觉得我生在大燕,长在大营,骑射功夫自然远高于你,你觉得不公平,对不对?”束雅郡主的唇角噙着一丝轻蔑的笑意,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虎哥儿,慢斯条理地和他开口道。
虎哥儿向着她看去,这样近的距离,只觉得她的容貌越发娇艳,像是草原上含苞待放的一朵玫瑰花。
“那除了骑射功夫,你还要比什么?”虎哥儿微微避开了她的视线,问道。
“比读书写字,你们汉人不是最重视读书吗?来,我们比骑射,也比读书!”束雅郡主言道。
虎哥儿一咬牙,“成,你说怎么比就怎么比,我奉陪!”
“好,够爽快,来人,去把我的马儿牵来。”
束雅郡主当先离开了帐子,虎哥儿不甘示弱,也是跟着她走了出去,两人到了马场,就见有侍从牵来了两匹宝马,看起来都是十分神骏,束雅上前抚了抚两匹骏马的马头,那两匹马都是与她十分亲昵。
她转过身向着虎哥儿看去,说,“你先选,免得在心里又说我使手段。”
虎哥儿不理会她话中的挖苦,他上前看了看那两匹马,说句实话,虽然他的父亲是名震天下的大将军,骑射功夫俱是一流,但也正因为父亲是大将军,每日里总有数不尽的事情等着他,他并无太多的功夫来陪伴儿子,并手把手地去教儿子。
虎哥儿在军营的时候倒是随着其他的师傅学了一点骑射,但想想也惭愧,他爱玩,也贪玩,之前又跟随母亲长居大梁,对于骑射他虽然会,但并不精通。就连之前每日里背着弓箭在营中行走,也不是他箭法高超,纯粹是觉得威风。
他咽了口口水,在两匹骏马中随便选了一匹,束雅也没说什么,直接挑了另一匹,十分利落地上了马。
虎哥儿不愿露了怯,也是翻身上马,好在上马还算顺利,束雅也不去看他,只与他撂下了一句,“谁先跑到旗杆那里,谁就赢!驾!”
随着束雅一声令下,那马儿顿如离弦之箭般跑了出去,虎哥儿心中一跳,他仔细回忆着师傅教的要领,双腿用力一夹马腹,就听那马儿嘶鸣一声,终于也是跑了出去。
束雅英姿飒爽,率先跑到了旗杆处,身后却是安安静静的,并没有追赶而至的声音,她回头看去,身后也是空无一人。
束雅有些奇怪,只耐着性子等了好一会儿,才瞧见虎哥儿姗姗来迟,他似乎不得要领,他累,那马儿也累,一人一马好容易才颠簸而来,虎哥儿努力驱使着骏马,还险些被那马儿甩下了马背。
束雅发出了哈哈的笑声,虎哥儿似乎也觉得自己的骑术实在上不得台面,他有些气恼,但还是坦然地认输。
“我输了。”
束雅好容易才止住笑,她的眉眼弯弯,脆生生地开口,“没事儿,咱们还有下一局,走,咱们读书写字去,你要在这上面赢了我,那咱们再比其他的,总归要分一个胜负出来。”
虎哥儿见她转过了马头向着大营行去,她穿着鲜艳的袍子,在马上的姿势实在好看极了,虎哥儿看着她的背影,突然想到此时并没有什么随从跟着,他又骑着马,此时离开了大营,何不趁着机会跑?
他向着周围看了看,刚要攥紧手中的缰绳,突然又想到了徐孔义,徐孔义还在营中。
虎哥儿一时间心里犹豫极了,他若是跑了,这些人会如何对待徐孔义?他是完颜显峰的儿子,那些人总归不会伤他的命,可徐孔义呢?那些人会放过他吗?
虽然只是片刻的功夫,虎哥儿心里却是转了无数的念头,他想起了父母平时对自己的教诲,也想起了若是如今父母在身边,他们会让自己如何做。
虎哥儿的手指慢慢攥紧了,心中有了计较。
他抬起头,驱赶着马儿向着束雅追了过去。
“嗯?你没跑?”
听见身后的马蹄声,束雅有些惊讶地回头,待看见虎哥儿后,她的眼眸中有些奇怪,“我还以为你会趁着机会跑了呢。”
“你既然知道我可能会跑,为什么还要和我比这个?”虎哥儿问道。
束雅嫣然一笑,“你还真当自己能跑开?你胯下的骏马是我的宝贝,不管你跑到哪,我吹一声口哨它就回来了,何况你以为瞧不见随从,就真的没有人看着你了吗?”
虎哥儿不说话了。
“喂,”束雅又是言道,“不过你真的挺让我意外的,你为什么要回来?不会就为了那个老头儿吧。”
虎哥儿沉默片刻,点了点头,“他救了我妹妹的命,他是我们家的恩人,我不能将他丢下,自己跑了。”
那样的话,别说他自己会看不起自己,父母应当也不会赞成他的选择。
束雅眼眸微动,她头一回认真地看了虎哥儿一眼,不是将他当个玩物,而是将他当个人,好好地看了一眼。
“你这个人有点意思。”束雅收回了目光,她仍是噙着笑,驾着马儿将虎哥儿远远甩在了身后。
主帐中。
“好,来吧,咱们比读书写字。”
束雅径自坐了下来,让人送来了笔墨纸砚,与虎哥儿招呼道。
虎哥儿走了过去,看着桌子上的笔墨纸砚,无端地觉得有些头疼。
要知道比起骑射功夫,他对读书更为头疼。
“我们比写字,看谁先把这一阙字写完,字迹务必要工整,谁就算赢,如何?”语毕,束雅双手托腮,又是言道,“骑射嘛我擅长,为了不占你便宜,咱们写汉字,总归是你擅长了吧。”
虎哥儿握住了笔,没有出声,心里却是一阵阵的发虚。
“好了,开始!”束雅也是拿起了笔,铺开了纸张,快速的写了起来。
“喂……”虎哥儿似乎想要说些什么,可看着束雅的模样,他咬咬牙,也顾不得再去说些什么,也是赶快闷头写了起来。
“时间到!”束雅放下了笔,向着一旁一瞧,刚好一炷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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