灵侍的样子把我吓了一跳,我还以为他死掉了。虽然我们之间没有太多的感情,但我不希望他死去,毕竟他心里还是有感情的,也是思念的姥爷。
“灵侍大叔!”我喊了一句,赶紧跑过去。
在灵侍的身边蹲下去,将他的身体扶正,想看看他现在是不是还活着。
我刚把他扶正,还没等看到他怎么样,灵侍忽然活过来,双手捂住自己的脸,对我说道:“活侍不现身,灵侍不露面,一旦违背这条信仰,只有死路一条。”
灵侍这个动作和声音把我吓了一跳,刚才还以为他死掉了呢。
紧接着,我回味了一下他说的这句话,发现他脸上的面具不见了,把自己的脸捂起来,不让我看到,这意思就是他说的“不露面”?
我皱眉,问了句:“什么叫活侍不现身,灵侍不露面?”
灵侍回道:“活侍不能够表露自己的身份,否则死路一条,就比如你爷爷,就算是死,他也没有说明自己的身份,就连你们家人都没有知道的。而灵侍不能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脸,否则同样是死。”
“你如果不想害死我,就别管我,快点走。”他直接用身体将我推开。
不过灵侍现在身受重伤,身体里没有力气,推我一下,自己反而摔倒在地上,整个脸都趴在地上,不让我看到他长什么样子。
我知道灵侍对狠人的忠心,更知道他对死侍信仰的忠诚,否则当时不会把自己的同伴的脑袋砍下来。
为了不让灵侍难做,我向旁边走了两步,和他拉开距离,不去看他。
“那你身上的伤没事吧?要不要我去给你找个面具,你戴上我就看不到你的样子了,然后我再给你治疗。”我说了句。
灵侍回道:“不用,我之前和你说过的,身为狠人大人的死侍,除非把脑袋砍下来,否则是死不掉的。”
这个时候,我才记起来,记得在我家族坟地的时候,灵侍确实和我说过这样的话,只是我刚才着急忘记了。
“那你真的没事?”
“没事,你放心吧,快点走吧,去找帝一大人,我一会儿就能跟上去。”灵侍道。
我深深看了他一眼,没再说其他的,转身离开了。
刚才狠人向那个方向去了,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,我也只能是盲目的过去,一边走一变寻找他。
我走了一会儿,看到狠人在前面,站立在水边,看着翻滚的黄河水,不知道想什么。
虽然我走路没有声音,可还是瞒不过狠人,他不用回头就知道我来了。
“叶寒,你恨我吗?”他忽然问了我这样一句话。
我当时就愣住了,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这样问。同时我心里也在问自己,我恨他吗?这是什么问题,是恨还是不恨,我自己也不知道。
狠人在我心中,一直是一个敬畏的存在,我对他的传奇经历十分向往和好奇,但是和他一切纠缠的恩怨,比如祖坟地的一些事情,又让我对他感到恐惧,有时候会害怕他。
但这样的复杂的感情中,到底有没有恨,我也不知道。
很简单的一个问题,我竟然也不知道答案。
我一直不说话,狠人转过身来,又问了一句:“恨我吗?”
“啊啊?”我愣了一下,“不…不恨吧?”
“真的吗?”
我仔细想了一下,深吸一口气,肯定的说道:“至少我现在不恨你,虽然我有些怕你,但应该算不上恨。”
狠人沉默片刻,又说道:“那我能求你一件事情吗?”
这句话惊得我张大嘴巴,直接愣在那里了,脑袋里一片空白,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狠人在求我,求我一件事情,这反转也是在太大了。
像他这样的人物,用得着求人吗?就算是会求,也不可能求我吧。
过了好一会儿,我渐渐回过神来,缓了口气,看着狠人,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问:“您刚才说…说有事要求我?”
狠人点头,道:“没错,是求你。”
“什么事?”我吞口唾沫,说出这三个字都感觉有些艰难。
狠人道:“你答应我,我自然会告诉你。”
我心中暗惊,咧了咧嘴,又是这种空头支票,还不知道什么事,就要我答应,这根本没法继续下去了。
见我不说话,狠人又补了一刀:“这件事情关系到你的一辈子,对你可能不是好事,你先考虑清楚。”
这更让我忌惮,不敢说答应了。
我想了一下,看着狠人,问了句:“我有多长时间考虑。”
狠人思索片刻,道:“五分钟,不,我可以给你十分钟,我在这里等着,你给我一个答案。”
我听到这句话,心里直接骂娘了,如果他不是狠人,我肯定骂他,给我十分钟考虑时间,摆明了就是要我立刻给他答案。
而且他还就在这里盯着我,更让我无法拒绝,一旦拒绝,谁能想到他会用什么方法逼着我答应。
我讪笑一声,问:“我有拒绝的权力吗?”
狠人转过身,看向偌大的水面,幽幽说道:“你又说不的权力,但是没有什么用。”
“那您还问我。”我忍不住埋怨道。
“只是寻求一个心理安慰罢了,我这一辈子,只对不起一个人…要是你能答应,我就不会再多对不起一个人了。”他的声音十分沉重,似乎想到了什么触及心灵的事情。
我还从没有见过狠人这个样子呢,虽然看不到他的脸,但是看着他的背影,感觉他像是一个孤独的大叔,寂寞、伤感、无奈…
当时我就鬼使神差的回了句:“好,我答应您了。”
听到我的话,狠人好一会儿才回了两个字:“谢谢。”
他能对我说谢谢,也是我没有想到的,看来这件事情对狠人的确很重要。
我们两个在水边站着,他沉默下来,没再说话,我也没又开口,都保持着沉默,在沉闷的气氛中,等了又两个小时左右。
之后,灵侍过来了。
他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,重新穿上黑袍,脸上带了面具,过来之后,直接跪在狠人脚下,道:“多谢大人。”
狠人看着原地,幽幽说道:“若你不是巫蛊一脉的人,你这颗脑袋,早就保不住了,明白吗?”
灵侍身体一颤,当即回道:“知道。”
“嗯,明白就好。”狠人说完,忽然又问了句:“要是我现在让你去把巫蛊一脉的圣婆杀了,你能做到吗?”
圣婆指的自然是思念,也就是灵侍的外孙女。
灵侍听到这话,直接磕头,回了句:“帝一大人,还请您收回成命!”
刚才面对狠人可能杀掉他的可能,他都没有开口求过一声饶,也没有说过一次话,这个时候,他却反驳了狠人,让他收回成命。
在灵侍心中,还是放不下思念的,如果让他选择,他愿意自己死,让思念活着。
狠人说了句:“死侍动了情,就永远放不下了,你觉得自己现在还配作为我的死侍吗?”
“不配!”灵侍回了两个字。
狠人又问:“那你说,应该怎么办?”
忽然,灵侍从腰上拔出来一把大刀,寒光凛冽,流转着光华,应该不是一般的凡铁所铸。
“灵侍愿自领刑法!”
他挥刀向自己的脑袋上面砍去,手法利落,力量很大,没有丝毫的留情,完全是要把自己的脑袋砍下来的架势。
就在刀要落下去的时候,狠人一挥袖子,那把刀应声而断,成了两截。
当时把我也吓出了一身冷汗,要是狠人不出手,灵侍怕是真的要脑袋落地了。
“最近正是用人之际,我先留着你的命,等事情过后,你再自行请命吧。”狠人对灵侍说道。
灵侍磕头,说道:“多谢大人,灵侍明白。”
狠人不再理会灵侍,看向远处,过了一会儿,叹息一声,十分感慨的状态,以前我还从来没有见他这样过。
“算算日子,又快过年了吧。”他忽然说道。
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说这个,但算算日子,确实是还有两个多月就要过年了。之前我在武陵山修行了大半年的时间,思想还停留在三圣大典刚举办完的时候。
以前总感觉时间过得慢,踏上阴阳路之后,才知道时间过得真快。尤其是在修行闭关的时候,好像睡觉一样,根本让你感觉不到时间过去。
狠人又说道:“叶寒,去年这个时候,你一个人敢上茅山,确实是初生牛犊不怕虎。”
他说完,又问我:“我问你一件事情,今天大年夜,你还敢上茅山吗?”
我一愣,没有说话。
“今天你要面对的,不仅仅是那些小道士,还有茅山的那个老家伙,更有山鬼老怪那个家伙,你还敢吗?”
这个时候,我感觉到狠人对我的挑衅,他似乎是在激将我。
我也不是没有种的人,眼睛一瞪,喊道:“敢!”
“好!”狠人忽然大笑一声:“哈哈哈!”
随即,他转过身来,对我说道:“叶寒,将你手上那块兵符,交给灵侍。”
兵符指的就是那块令牌,当时还是灵侍给我的,现在又让我给他,也不知道狠人是什么意思。
我不知道要干什么,灵侍却知道,他刚站起来,此时又跪下去,大声喊道:“帝一大人,还请您三思呀,叶寒实力尚弱,您这样的决定太草率了,而且您…”
话还没有说完,却又被狠人一袖子甩了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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