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就像逃似的，一溜烟走了。
像是生怕惹上什么麻烦。
可不是吗？
大娘本以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，顾家要记住自己的人情。没想到两人见面之后明显内含隐情。
自己还是识相点赶紧走，不然到时候惹上一身骚。
大娘的身影急匆匆消失了。
顾明跃从心里松了一口气，他极爱面子，不愿意让别人看自己的笑话。
刚才那个大娘一路上夸了他许多，他心里还有点包袱在身上，要是她不走，待会儿蔡婆子不客气骂自己，那场面也太让人难堪了。
“娘……”
顾明跃期期艾艾叫了一声。
“你叫谁呢？”蔡婆子大好的心情被破坏，现在脸拉的老长：
“哪来的滚哪儿去，别挡在我家门口。”
说完他转身就想进去。
千钧一发之际，顾明跃也挤着到了门边。
这下就看见顾老头坐在院子里乘凉，他顿时眼睛都红了：
“爹，是我啊！我是明跃！”
顾老头听见顾明跃的声音，第一反应是自己出现了幻听。
但是睁开眼看见顾明跃的确是站在门外，他顿时惊了，从椅子上站起来：
“老四，真的是你啊！”
他的语气里满是惊讶，不像蔡婆子充满了厌恶。
顾明跃顺着杆子往上爬，一下就找到了自己的突破点——那就是自己爹。
蔡婆子看样子对自己很是反感，加上以前蔡婆子就不是特别喜欢自己，还得是顾老头。
这么一想，顾明跃眼睛更红了，他哽咽着跪倒在地上：“爹，儿子不孝，这一路上儿子几次三番差点死了，才知道爹娘对我的好，我本来这一辈子都没办法见到爹娘了，没想到还能在这里再看见你们，儿子实在是高兴。”
顾明跃很显然经历了一些磨练，很舍得自己的脸面。
要是换做之前，他再怎么也不可能在爹娘的面前下跪，更何况还说这么多掏心窝子的话。
顾老头几乎是一下就心软了。
倒是蔡婆子冷笑一声：“是啊，我们老两口在路上差点也没活下来，你口口声声孝顺，当时也不知道在哪里，你高兴我们这两个老不死的活着？你怕是想着又可以来偷地契和房契了。”
此话一出，顾老头的神色也冷淡不少。
他被蔡婆子的这番话激起了之前的记忆，要知道眼前的老四之前可是偷拿了家里的地契和房契，要不是闺女能干，他们当时全家都没了大件。
虽然现在他们还是离开了仰天窝，但是好歹地契和房契还在他们手里，要是有朝一日可以回去，至少那里的房子和地都还在。
之前他都把事情做到那么绝情了，他们也闹的那么难看，现在他还回来干什么？
“爹娘，儿子知错了。”顾明跃低着头语气懊悔，但是在蔡婆子看不见的地方，眼神里飞快浮现出一抹怨怼。
有时候他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蔡婆子亲生的，为什么她一点都不像是其他的娘，不应该对自己的儿子满是包容吗？
怎么自己在她面前得不到一点包容，甚至只能接受她的质问。
很多时候她还会坏了自己的计划。
就像刚才。
顾老头明显都有些心软了，就因为她那句话，顾老头的神色又恢复了冷漠。
到底还要他怎么样？
“你知错？你知错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，老娘真是不知道你脸皮怎么这么厚，给家里做出这样的事情，现在居然还好意思回来，我要是你，我这辈子都离家里远远的，你还回来干啥这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，想回来了？我告诉你，可没那么容易！”
蔡婆子对自己几个儿子都很了解，其余四个儿子虽然没什么大本事，但是至少人踏实，能老老实实做庄稼，不会有什么花花肠子。
也不会天天脑袋里打着坏主意。
但是顾明跃和他们不一样。
顾明跃小时候还好，自从去青山书院读书之后，仿佛自己和家里人的阶层不一样了，家里的兄弟他没有一个看得起。
每次回家都像是厌恶这个环境。
之后的事情更是一件比一件过分。
他的坏心思已经存在了这么久，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改了？
反正蔡婆子自己一个字都不相信。
她只是觉得顾明跃这次回来肯定有所图，就是不知道又看上了什么。
“老婆子。”顾老头皱了皱眉，似乎觉得蔡婆子这话说的太过分了。
“你做什么？”蔡婆子见顾老头不忍心的看着顾明跃，一下就炸了：“你这个古板老头，你不会真的想让他回来吧？你不会忘了之前咱们家怎么被害的了？要不是珍儿，现在全家都要喝西北风，你现在还对他心软？你真是让人心寒哪！”
“娘。”顾明珍还在睡觉，听见院子里有争吵声，扰的她实在睡不着了于是披上衣服出来看。
谁知道就看见院子里出现了一个熟面孔。
这不是顾明跃又是谁？
真是说曹操曹操到，昨天他们还在说他，今天他就来了。
阴魂不散。
“小妹。”顾明跃脸皮得到了不小的锻炼，现在他跪在地上，看见顾明珍甚至都不羞恼，甚至还有闲心打招呼。
当然，他眼底很快闪过了一抹惊讶。
之前那个痴肥如猪的顾明珍还真是大变样了，现在身材窈窕，皮肤白皙，加上精致的五官，出去说是城里哪户人家的小姐 ，或许都有人相信的。
居然是比之前还要漂亮了。
就是打量他的眼神有些陌生。
顾明跃知道自己小妹变聪明了，不像之前那么好哄骗，也知道蔡婆子最疼爱顾明珍，要是能把顾明珍说服，自己兴许就能回来了。
所以他痛哭流涕，一脸懊悔：
“小妹，这事儿实在是我不对，四哥也知道错了，四哥保证，以后不会再做任何对不起家里的事情，以前都是四哥糊涂又清高，我现在才知道一家人在一起有多好，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爹娘，你就原谅四哥吧！”
怪不得这么惺惺作态，原来是想要求原谅呢。
顾明珍眼里闪过了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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