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哥,你们家是天天吃这种面条吗?这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吃得起的!”李格非问道。
他碗里的面条全是精面做的面条,看上去晶莹剔透,还有鸡蛋花,这种生活可不是一般老百姓能过的。
他怀疑这老头是林峰安排的人,故意演给他看的。
那老头笑道:“一般人家当然吃不起,老头子我家半年前,也肯定不可能顿顿吃,平日里能吃个栗子面窝窝头就不错了。”
“俺以前是庄子上的佃户,给东家种地,一年到头累个半死,天天在地里却还吃不饱饭!”
“可自从来到了梁山,侯爷给我们家分了二十亩地,第一年还不收租,第二年才收两成租子,第三年才三成租子。”
李格非面色一变,赶紧问道:“现在家家户户都分到了地吗?”
“那不能够,梁山的地不够分!”
李格非心想,果然是林峰找来的托。
可老头话音一转,继续说道:“不过独龙岗还有一部分地,现在梁山周围,独龙岗周围都在开荒,侯爷说了,到时候所有人都要分到地,绝不会拉下其他人!”
“那些暂时没分到地的也不要紧,梁山有的是活儿,打铁,帮人耕种,当木工,矿工,只要不是懒汉,总能找到一个活干,只要干活就有工钱,养活一家老小不成问题!”
两人正说着话,一男一女两个孩童,都挎着一个布包,牵着手蹦蹦跳跳从远处回来了。
能看出,那两个孩童,女娃要大一点,男娃小一点。
“爷爷,俺们回来了,今天吃啥饭?”
老汉赶紧站起来,笑道:“放学回来了?快进屋,让你们娘亲给你们盛饭,今天吃鸡蛋面!”
一听吃面条,那男娃立刻苦着脸,说道:“爷爷,又吃面条啊?能不能吃肉啊?”
老汉立刻怒了,骂道:“臭小子,才过几天好日子?这么好的面条就开始嫌弃了?这可是鸡蛋面,半年前咱家想吃也吃不上!”
“快,去吃饭,不吃完,小心你的屁股!”
男娃赶紧捂着屁股跑进了屋里。
李格非见此,心中一惊,这说明这家的生活的确很好,好到孩子都吃够了面条了。
“老哥,这孩子是?”
“嗐,我孙子,孙女,这不是侯爷宅心仁厚,在梁山弄了个梁山人民小学。老汉也不懂啥叫人民小学,是学认字儿,学道理的地方!”
“老汉不识字儿,就想让孩子识字儿,没准将来也能考个秀才,举人嘞!”
“咦,对了,老弟不是侯爷请来的教书先生吗?为啥你不知道?”
李格非赶紧解释道:“哦,我刚来,还没有正式开始教孩子!”
李格非大概明白了,这所谓的人民小学,应该类似私塾的学堂,书院之类的地方。
“老哥,这梁山所有孩子都能去上学吗?”
“那可不,用侯爷的话说,说,说啥来着?”
“大丫头,侯爷说啥来着?”
屋里正在吃面条的小姑娘,赶紧说道:“爷爷,侯爷说,知识改变命运,知识能致富!”
“对对对,是这个理儿。你看看那些读书人,莫说考上了进士,就是举人,甚至秀才,那也是走路腰板儿挺得直,种地都不交税嘞!”
“不过侯爷说,这是不对的。至于为啥不对?”
老汉挠了挠头,苦笑道:“这俺老汉就不懂了。大丫头,侯爷咋说嘞?”
“爷爷,侯爷说,能力越大的人,享受越多权力的人,应该承担更多责任,多缴税,多付出,这样国家才能长盛久安。若是赋税都压在老百姓身上,老百姓早晚要造反!”
李格非心中更是震惊,能力越大,责任越大。这句话深深的印在了他心中。
逛了一下午,下午回到自己家里,李格非脑海里还是想着那句话。
饭桌上,李清照对李格非问道:“爹,你咋了?”
李格非望着自己的女儿,将中午听到的这番话说了出来。
听完后,李清照笑道:“爹,这些话林峰跟我说过!”
“他说纵观历史,朝代更迭的根本原因,就是土地兼并造成的。地主,士绅,官员,勋贵他们把持着大量的土地,交很少的税,甚至不交税。”
“反而是土地稀少的自耕农税收很重,承担了国家主要的收入来源。”
“王国初期,因为战乱导致人口损失巨大,很多人都有土地,拥有土地的农民也很多,自然能承担税收。”
“可随着土地兼并,人口增加,失去土地的人越来越多,一些大地主,豪绅,勋贵拥有的土地越来越多,他们承担的责任反而没有增加,甚至减少。”
“一方面是爆炸的人口,一方面是用来交税的土地却越来越少,长此以往不乱才怪!”
“其次还有徭役,那些特权阶级就更不会服徭役了,这部分重担又要压在底层的农民身上。用林峰的话说,这就是一次次的循环。”
李格非想了想,似乎历史的确是一个循环。
“那他有没有说如何解决?”
“这个倒是说过,我不太明白。他的意思是说,国家的所有财产就是一张饼,土地基本上占据了这块饼的大部分。”
“所有人都吃这块饼,特权阶级吃的多了,底层农民吃得少了,矛盾就产生了。毕竟生存是人类的第一大本能,你不让我活下去,那就掀桌子了!”
“要解决 也很简单,那就是把这张饼做大,让所有人都能吃上一口,不至于所有人都饿死!”
李格非苦笑一声:“这说的简单,如何做大这张饼呢?古往今来,那么多圣贤也未必能办到!”
“他说很简单啊,无非两个方向!”李清照说道。
“什么,简单?你说说看!”
“一个就是向外扩张,抢别人的饼!一个对内,让人不把目光放在土地上,放在其他地方。”
“具体放在什么地方,他也没细说,就说经商啊,工业啊,制造业啊,生产力啊,工厂啊,将人吸引到工厂里啊,一大堆我听不太懂的话。”
“爹,你这么感兴趣,你去找他亲自问问啊。我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的!”
李格非没有直接答复,反而不自觉的点着头,李清照偷偷露出一丝坏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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