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怜老吴,被两个人挤在了中间,一张胖脸都变了形了。
我望了一眼窗外,远处是连绵起伏的群山,虽然说不上是巍峨高耸,但是错落有致,在缥缈的云烟中若隐若现。
那里,应该就是神农架吧。不知怎么的,越接近目的地,我心跳越快。
“师傅,停车,快……”老吴突然高声叫道,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后面的话,坐在他旁边的一姑娘“哇呕”一声吐了出来,呕吐物全都吐在了老吴的腿上,一点儿都没糟践。
“我靠,大妹子,你倒是看着点儿呀!”老吴真是又嫌弃又恶心。
那姑娘满怀歉意:“对不起……大哥,我……我晕车……”
“你晕车还坐车?”
司机并没有停下车来,只是喊了一声:“自己擦擦就行了,咱们得快着点儿赶路。”
我让老吴别大惊小怪,找块抹布擦擦。
老吴却说道:“要不是有女同志,我就当场脱裤子了。”
我们大家只是一笑,庆幸这个外表甜美的妹子没坐在我们旁边。
到了傍晚时分,汽车摇晃着驶上了一条山路。这里一侧是壁立千仞的高山,另一侧却是万丈悬崖。在夜色中望下去,仿佛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。
公交外侧的轮子紧紧地贴着崖边行驶,稍不留神,就有可能车毁人亡。
老吴吓得不敢睁眼,两只手死死地扒着前面座椅的靠背,嘴里不清不楚地叨咕着什么,听起来像是在念阿弥陀佛。
大概是刚才吐了老吴一身,旁边的那位姑娘过意不去,从袋子里拿出了两颗核桃大小的水果给老吴:“请你吃。”
老吴接过来:“这是啥,杏儿?”
姑娘莞尔一笑:“这叫榔梅,是我们这里的特产,请你尝尝。”
老吴也不客气,随意在衣服上擦了擦,咬了一口,只觉得甘甜多汁,当时就笑了:“嗯嗯嗯,好吃!”
姑娘和老吴攀谈了起来:“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。”
“那可不咋地,我们是东北来的。”
“是来玩的吗?”
“找人,这小子的爹没了。我们陪他来找爹。”老吴指着我。
我听着这话觉得太别扭了。
姑娘又问了我们去哪里。
“保康县。”老吴吃完了最后一个榔梅,“还有吗,再给我俩。”他倒是不客气。
姑娘很爽快地把榔梅都拿出来给我们分了,说她就是保康的,要是找人的话,她可以帮忙打听。
老吴连连点头:“这可太好了,我们要找的是一个叫苏……”
“吴文化。”梅若裳忽然开口说道,“你少吃点儿。”
老吴虽然脑子不大灵光,但是也明白自己说多了,当即“哎”了一声,乖乖吃东西,不再说话了。
汽车在路上行驶了两天一夜,直到第二天的晚上,才终于到了。
下车后,只见是在一个县城里,这里群山环绕,虽然是冬季,却感受不到一丝的寒冷。
梅若裳拿出地图指给我看,从保康县到神农架,还有一百公里左右。
“啥玩意儿,还有一百公里?”老吴差点儿瘫坐在地上,“好歹喘口气啊,好家伙,折腾了多少天了,别说神农架了,脚手架都没见着。”
我觉得这么着急地赶路也不是很妥当,在哈里克墓受的伤,虽然伤口愈合了,但是这两天又麻又痒。多休息两天,也能让大家缓解一下疲劳。
正在我们商量的时候,车上的那个姑娘走了过来,怯生生地问我们:“你们……要去哪里,要是没地方住的话,可以去我们家。”
我愣了一下,梅若裳问她住什么地方。
“马桥镇黄龙观村。”
我们确认了一下,发现姑娘就住在了神农架附近。
既然这样,我们改变了计划,先去马桥镇。
于是我们又换乘了一辆车,离开了保康县县城。车子仍旧行驶在了山路上,在陡峭的山路中飞驰着。
老吴吓得不敢睁眼,我笑话他平时胡吹大气,现在却成了怂货。
老吴仍旧紧闭着眼:“妈了个巴子,少说风凉话,吴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,那也是为你找爹牺牲的。”
车子一路未停,等到了第二天的早上,已经到达了马桥镇。
然后姑娘又为我们找了一辆马车,前往了黄龙观村。询问后,我们得知,这姑娘名叫蒋晓晓。
老吴来了精神,坐在马车上一直找话题和蒋晓晓聊天。
黄龙观村位于马桥镇的西南方向,全村约有两百多户。我们到达这里后,跟随蒋晓晓来到了位于村西头的家中。
蒋晓晓的父亲在矿上,十天半个月也不回来一次。家里只有蒋晓晓和她的妹妹在。
所幸她家足够大,两间瓦房带一个院子。
晚上,三个男同志住一间,三个女同志住一间,正好。
安顿好我们几个人之后,蒋晓晓说道:“房费一共三十块钱,水费电费都算在里面了,吃饭的话看我妹妹做什么,伙食费按照一人五块就行。”
老吴差点儿跳起来:“啥,还要钱?”
蒋晓晓笑了:“小本生意。”
我心中苦笑:看着这姑娘挺单纯的,没想到还是个做生意的好手。
梅若裳倒是没有计较,拿出钱来付给了她。
我低声对梅若裳说道:“这钱算我借的。”
毕竟,来到这里是为了我的私事,让梅若裳付钱,总觉得过意不去。
梅若裳走到了床边,推开窗户,拿出了一直望远镜朝西边观察了许久,然后将望远镜递给了我,指着那边的山势:“那就是神农架了。”
我举起望远镜一瞧,只见层峦叠嶂,烟雾缭绕的,仿佛是处人间仙境。不过一想到这里的野人传说,我就忍不住浑身发颤。
“不知道他在不在。”我嘀咕了一句。
晚上吃饭的时候,蒋晓晓的妹妹做了一桌的菜肴,多是自家种植的青菜,唯一的荤菜是一只烧鸡。
老吴也不客气,撕下了一条鸡腿就往嘴里塞。
蒋晓晓面带微笑:“素菜五块,荤菜八块。”
“呸呸!”老吴吓得赶紧把嘴里的鸡肉吐出来了,一抹嘴,“你这小丫头也太黑了,吴爷买只鸡也用不了八块钱啊。”
蒋晓晓依旧微笑着,什么话都没有说。
梅若裳则让老吴放心吃。
老吴一听就乐了:“这可是你说的,那我就甩开腮帮子吃啦!”
席间,我问蒋晓晓:“跟你打听点儿事,总不能也要钱吧?”
蒋晓晓笑着摆手:“不会不会,我还是很助人为乐的。”但是她又歪着头想了一会儿:“不过也得看是什么事。”
“那边就是神农架吧,听说神农架有野人?”
这句话刚问出口,蒋晓晓和她妹妹均是神情一凛,姐妹二人相视一眼。
蒋晓晓问我: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
“这事是真的假的?”
蒋晓晓迟疑着:“的确有这事,而且我们村子里不止一人遇到过。”
老吴却不以为然:“拉倒吧,别是你们串通好了,骗人的。你们的做派,我都一清二楚:要是有人来,你们就吓唬他,说山里有野人。他一害怕,就住下来了,让你找机会宰他。对不对?”
谁知,蒋晓晓却神情肃然:“是真的,我没有骗你们。我记得听我爸说过,在二十多年前,村子里曾经有人遇到了野人,还把那个野人打死了。”
“尸体呢?没尸体你在这儿扯淡呢。”看得出来,老吴本来对这个姑娘挺有好感的,但是被宰了一笔,憋了一肚子气。
月色下,蒋晓晓的神情有几分诡异,她轻启朱唇说出了两个字:“吃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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