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铎一愣,老吴等人也跟着紧张起来了,唯有金刚老人泰然自若,他强忍伤痛,时不时抬起两道花白的浓眉盯着张铎看。
张铎“嘿嘿”干笑了两声:“苏烈,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“你说你没有深入接触过九号科研项目组,那你怎么会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?”
老吴如梦方醒:“对呀,张铎,你说说到底是咋回事?他妈的,我们路过这儿的时候,都没发现这儿有个地堡,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
张铎沉默了一会儿,忽然笑了:“哎呀,我刚说了你聪明绝顶。吴文化,你动动你那颗大胖脑袋仔细想想,我比你们提前到了好几天啊,当然有时间好好看看这个地方了。这几天我也没干别的,一直在这里转悠。”
老吴怔住了,他看着我:“他说得没毛病。”
话是这样说的,但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。老吴后来悄声对我说,是我对梅若裳心有所念,恨屋及乌,才质疑张铎的话。可我觉得这是无稽之谈。
大概又过了十多分钟,我们决定出发了,毕竟金刚老人的伤不能耽误了。
我们一行人收拾东西准备赶路的时候,德聪走到了我的身边:“苏烈哥,你帮我看看这个。”
他有意背过身去,背对着张铎,忽然压低声音对我说道:“苏烈哥,张铎在骗你。”
虽然我已经有了这样的感觉,但是这话从德聪口中说出来的时候,我大感意外。
常年与世隔绝的生活,致使栖霞屿形成自己的社会形态,内陆城市人际关系中的尔虞我诈,德聪他们是不曾领教过的。
所以他能悟出这一点,出乎我的意料。
只听德聪继续说道:“我是负责巡岛的,只要外人一靠近栖霞屿,我第一时间就能发现。”
我想到了我们之前的经历,可不是嘛,我们登岛后,就被德聪发现了,要不然后来也不会被抓到部落里。
我问道:“你是说,你没有发现张铎登岛?”
德聪正要开口回答,忽然听到背后响起了张铎的声音:“怎么样,需不需要我帮忙?”
我们俩转回身来,不知何时,张铎就站在了我们的身后,他的脸上笑眯眯的,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我们刚才的对话。
不知道是否是对张铎有了戒备,此刻,我只觉得他脸上的那副笑模样太假了,假得令人不寒而栗。
我急忙说道:“哦,没事,是他身上的伤口发作了。”
“嗯。”张铎微微点了下头,“我查看过他们身上的伤势了,其中老爷子受伤最重,所以我们得马上出去才行,快走吧。”
在张铎转身离去后,我对德聪说道:“提高警惕,记住,武器不能离身。”
德聪点了点头。
因为地形限制,我们这么多人没办法铺开前进,只能排好队。
这次张铎走在最前面,我和老吴跟在后,然后就是佟噶、金刚老人和梅若裳,最后由德达与德聪跟随在最后面。
似乎每个人都意识到了气氛有些不对,没有人说话,空旷的走廊内,只能听到我们的脚步声。
过了一会儿,一向话多的老吴按捺不住了,说道:“张铎,你弄得这啥玩意儿啊,你说梅若裳都是你未婚妻了,我咋没见你俩有多腻歪呢?”
“死胖子,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。”身后的梅若裳忽然说了一句。
但和平时的玩笑口吻不同,梅若裳说这句话的时候,语气很重,似乎带着一种恨意。
我心里暗惊,心想梅若裳怎么会这么大反应?
转回头去,却见梅若裳皱着眉头,正瞪着老吴的背影。
梅若裳忽然看到我在看他,眼皮垂了下去,收敛起了愤怒的表情。
我转回头来,心中暗忖:自从见到了张铎,梅若裳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,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
不料我刚刚扭过头,却见张铎正扭头看着我。
张铎冲我一笑,什么话都没说。
我总觉得他的笑容里带着某种深意,却又说不出什么。
我们沿着走廊大约走了七八分钟,面前出现了一条路,又是向下的。
我觉得很奇怪,我们从古墓上来的时候,是一路向下,现在进入了地堡又是一路向下,这样走下去,岂不是要回到古墓里了?
老吴最受不了这种沉寂的环境,他似是有意无意,和张铎聊了起来:“张铎,你有没有遇到海龙王啊,就是水里的那条大长虫,好家伙,真的是九死一生,我们差点儿就交代在这儿了。你有没有遇上,说句话呀?”
张铎笑了一下:“可能是我运气好吧,来的一路都很顺畅,没有遇到海龙王。”
“那带你来这里的绿萝寨渔民呢,听佟噶说,他还有个女儿叫阿彩。”
听到我忽然说出这句话,张铎身子一颤,停住了脚步。
我们只能看到他的后背,无法看清楚他此刻脸上的表情。
但是我发现了一个细节,张铎的右手慢慢握成了一只拳头。握得很大力,手背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。不多时,他又慢慢松开了。
张铎转过身来,脸上挂着一幅哀伤的神情,说:“唉,我们遇到了黑死神蚊子,他死了。”
阿彩的爹带张铎来这儿,目的已经达到了,一个老实本分的渔民,为什么要登上栖霞屿呢?难道他和郭向军大哥一样,是一时的好奇心吗?
我无法做出判断,只好暂且收起了念头,我们来到了下面的一层。
这里的场景终于让我们有了一丝熟悉的感觉,因为这两边都是独立出来的小房间,房间并没有门,而是临近道路的这一侧墙壁被掏空,立起了铁栏杆——竟然是牢房。
我快步走过去,手掌握住两根冰冷的栏杆,只见牢房窄小闭仄,一下子想到了族长和我说过的那些遭遇。
大家都围上来看了许久,当年的遭遇,德聪与德达都不曾经历过,只有德朗来过这里。可惜他已经死了,无法证实是不是这个地方了。
可我心里的直觉告诉我,就是这里。
不难想象,在当年,这里究竟发生了怎样的惨剧。久居栖霞屿的古老部落,善意招待前来的那些人。可是他们却翻脸不认人,恩将仇报,将族长等人全都抓到了这里,还残害了那些孩子们……
这他妈配叫科学家?
我握紧栏杆的双手渐渐收紧,忍不住颤抖起来了。
金刚老人察言观色,感受到了我心头的怒意,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,示意我不要再作逗留了,继续往前走吧。
我看着张铎大步流星地在前面赶路,就问他:“当年,这里发生过什么事你知道吗?”
张铎起初没有答话,过了半天才说了三个字:“不知道。”
我把当年的事情全都讲给了他听,最后还说了一句:“那个人,叫苏烈,和我的名字一样,长得也一样。”我的语调中充满了无奈。
但这并不能引起张铎的同情,他什么话都不说,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认真听我讲。
老吴在一旁说道:“老烈,你放心,他娘的这孙子要是落我手里,老子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!”
在监牢的尽头,有一扇厚重的金属大门,显然也是现代化的产物。门板很厚重,上面还有个方向盘似的阀门。
只是时间过去了太久,阀门上生出了斑斑的锈迹。
张铎走过去,说道:“吴文化,你上来帮我一把。”俩人同时抓住了阀门,用力一转。
只听“嘎吱吱”,一阵刺耳的声响过后,金属大门被缓缓开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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