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不是刚才亲眼目睹了蒋教授是如何把这东西拿出来的,我一度以为是他在变魔术。
老吴更是直肠子,他起身走到了桌边,拿起木盒子打开来看,只见两枚玉石眼球几乎一模一样。
“这……这这……”瘦猴儿傻眼了,“这是一对吗?”
他的声音颤抖着,这倒不是有多么激动。凡是古玩这一行,成对的东西价值更高。有的古董贩子为了获得高利润,手里明明是成对的宝贝,也会先放出一只来。而等过段日子,他再拿出另外一只,卖价翻了几倍不止。先前买得了第一只的收藏着心痒难耐,无论花上多少钱都会想方设法得到这一只,好凑成对儿。以这样的生意手段来谋取古玩最大的价值,是古董贩子的惯用伎俩了。
而看到眼前一模一样的两只玉石眼球,明显就是一对儿。但我们手里只有一只,这就意味着这玩意儿的价值可能大打折扣了。
瘦猴儿一个劲儿地朝我使眼色,眼神中充满了惋惜。
但我却没有任何的失落之感,我更看重的是这东西究竟代表着什么。所以我的注意力始终放在了蒋教授手里的这枚玉石眼球上。
蒋教授“啪”地一声合上了眼镜盒,紧紧攥在手里,他说道:“目前据我所知,面世的只有你我手里这两枚了。可是根据古书记载,这东西一共有七枚才对。”他一边说,一边看我。
我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怀疑的神色,他是怀疑我们私藏了吗?
瘦猴儿看出来了,连忙摆手:“没有没有没有,蒋教授,今儿我们兄弟三人是带着一片赤诚来找您的。不然您想啊,但凡我们手里有第二枚的话,我们早就拿出来了。您不知道,这东西,可关乎我这位兄弟的身家性命啊!”
蒋教授见瘦猴儿言辞恳切,他又盯着我看了一会儿,问道:“你们俩叫什么名字。”
“我叫苏烈,这是吴文化。”
蒋教授点了一下头,他低头摩挲着手里的眼镜盒,忽然又抬起了头来:“我有一个朋友叫苏灵杰……你认识吗?”
“呼……呼……”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了,忙不迭地说道:“那是我爸,蒋教授,您认识他?”
蒋教授对于这样的答案也很惊讶,他半张着嘴巴,瞳孔放大,上上下下又将我打量了一遍:“你……你真是苏灵杰的儿子?”
“是啊,蒋教授,我就是为了找我老爹。这玉石上面没准儿就有他的线索呢,求求您一定要帮帮我呀!”
这是自从我们这一系列奇遇以来,第一次遇到认识我老爹的人,而且从蒋教授的话音里听得出来,他和我老爹的交情还不浅。
我情绪一激动,抓着蒋教授的手臂颤抖了起来。
蒋教授让我平复一下情绪:“你先别激动,先坐,我和你慢慢说。”他说这话的同时,双目还是止不住地上下打量着我。
我们重新坐下来后,蒋教授给我们三人倒了三杯水,他这才打开了话匣子:“你姓苏,我就随口一问,没想到你们是父子关系。唉,老苏可真是聪明呀!”
这话是什么意思,只是父子关系,怎么就聪明了?难道聪明的人会生出我这样的儿子?
“你刚才说,你是为了找老苏,才和这件事扯上了关系的?”
“是。”我狠狠点了一下头,两只手焦躁不安地磨着裤腿。
“那我就把知道的全都告诉你吧。说这话,还是很多年以前了,有多久了,我也不知道,算起来,差不多得有二十多年了,我当时是去了内蒙古的一处遗址做考察。当时我和几位考古专家就住进了附近的一处兵站里。那兵站的旁边还有个林场,哦对,就是在那里,我第一次见到了老苏。”
蒋教授全名蒋奕礼,他当时正直壮年,在国内的考古圈子里名声显赫。这次也是由他带队,负责考察位于内蒙境内的一处金国遗址。
蒋奕礼对于中国古代文字的研究颇有心得,大家也都将他视为了主心骨。
内蒙古地域范围非常广,当时蒋奕礼等人在勘探古墓遗址位置的同时,是需要常驻兵站的。
一来二去,蒋奕礼也就同兵站附近的林场过从甚密。其中林场有个工作人员,叫苏灵杰,和蒋奕礼的关系最好。两人时常在一起探讨一些问题。
蒋奕礼可是考古界的巨搫,而我老爹只是一个庄稼汉(虽然在神农架等地得知了曾有“苏灵杰”带着科考队出没,但我内心始终不愿意相信那是我老爹)。这俩人能有什么共同语言吗?
老吴也说道:“蒋教授,你说错了吧?虽然老烈的老爹也是在林场工作的,但没在内蒙,是在东北那旮。”
蒋奕礼有点儿惊讶:“哦,是吗?可我那时候听老苏说,他不日就要去东北那边了。还说大兴安岭那边缺人,他想去看看。也许去了就是常驻了。”
这些问题已经不是让我纠结一两天了,这些细节问题只能以后去细细揣测了,我请蒋奕礼接着说下去。
蒋奕礼说道:“老苏这个人很不简单,我最初以为他只是一个林场的工作人员,可是和他聊天的过程中,发现他这个人学识渊博,对一些事情能提出独到的看法和见解。苏烈,我说句实话,你爸……可不像是一个简单的林场护林员啊。”
“那是!”老吴顿时来了精神,他把袖子往上一撸,谈兴渐浓,“老烈他的那位老爹,那是真不简单。不说别的,有回我和老烈去了湖北,我们哥儿俩……”
“咳咳。”我赶紧咳了两声,心里埋怨老吴这大嘴巴的毛病也不知改得了改不了了。
蒋奕礼见多识广,看到我突然打断了老吴的话,他并不在意,继续说下去:“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吧,后来我和苏灵杰倒再也没有见过了。只是因为你姓苏,又是东北来的,就多嘴问了一句,没想到还真是故人之子啊。”
相比于这些,瘦猴儿的关注点则在于那座金国古墓。
“蒋教授,后来怎么着了,那金国古墓是谁的呀,你们都找出什么好玩意儿来了?”
蒋奕礼说:“别提了,那座金国古墓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。”
我们都觉得很奇怪,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,怎么可能找不到呢?当时蒋奕礼带着人,不就是冲着这座古墓去的吗?
蒋奕礼见我们一个个都很困惑,他说道:“我做考古工作一辈子了,什么古墓没有见过?从商周到清末,祖国的大好河山我老蒋都用脚步丈量了。唯独这座金国古墓,大不相同啊。”
他的话似乎每次都是点到为止,让人捉摸不透。
但瘦猴儿却听出来了,他眼珠一转,试探性地问道:“蒋教授,恕晚辈直言。您要找的那座古墓,难道是移动的古墓?”
这句话,我和老吴都没有听懂。古墓中设有机关暗道是常有的事,但怎么可能移动呢?
蒋奕礼却频频点头:“我们当初也是这么认为的。当时接到了当地牧民的消息,说在那里看到了一座古墓。当地政府组织了人到了现场,还拍摄了照片。从照片来看,是一座典型的金国古墓。可是当我们过去之后,却什么都看不到了。一夜之间,这座古墓就消失不见了。”
我和老吴的感觉就像是在听神话故事,一座古墓,且不论规模大小,不可能凭空消失啊?除非……
我的脑海中产生了一个近乎荒唐的念头,我说道:“难道这古墓是活的?”
蒋奕礼转过脸来看着我,他的眼神中带着审视的意味,义正言辞地问道:“苏烈,你和我说实话,你们到底是不是盗墓贼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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