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倒并非我不怕死,而是我没的选择,现在让我回头,那赤红怪物和高山兀鹫也不是我能对付的。相比之下,即便吹哨子的是怪物,体型也和我差不了多少。何况它已经受了伤,我手里还有枪,自问自保有余。
而且万一吹哨子的是我们团队里的人呢?我总不能放弃这一点点的希望。
我走了大约有十多分钟,哨声越来越清晰了,可是很奇怪,这哨声不像是从我对面传来的。
我又竖起耳朵细加甄别了一下,而后发现声音居然是我脚下传出来的。
我有点儿懵了,这是什么情况,难道古墓就在我脚下的这座山里吗?
我见四周围空旷得很,不像有什么危险,就趴在地上又听了一会儿,这才判断出来——峡谷!
我爬起来,来到了山路的边缘朝脚下的峡谷望去,只见二十多米的高度,在我左前方有个黑点儿,靠着山壁,哨声正是从那里发出来的。
我拿起望远镜一瞧,这才看了个真切,那里果然是个人,只是脸上的血迹遮住了他的脸,认不出来是谁。可是从他的衣着来判断,显然不是我们团队里的人。
这里竟然会遇到陌生人?我实在想不通,除了我们,谁还会来这种地方作死。
谁知,我这个念头刚刚平复,却猛然想起了另一件事——赵乾湜的哥哥曾经作为向导,带着三个人来到了这里。而那三个人,很可能有蒋奕礼的学生王延和崔建国,还有常年跟踪我的那个人!
不知道受伤等死的这人是哪个。我本来体力都接近极限了,但此时又涌起了力气,发足狂奔,一口气跑下了山,来到了这条峡谷处。
这人的伤势很重,咬着哨子的嘴都使不上力气了,吹一下,便要缓一缓,随着他气若游丝的呼吸,哨子里的撞球发出了有气无力的声响。
暂时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,我举着枪慢慢靠近他。
这人听到了幽静的峡谷突然响起了脚步声,他涣散的眼神恢复了些许的光彩,扭头朝我的方向望来。
一见到我,他激动得连续挥舞双臂:“兄弟,救救我,救救我!”
我还以为他的伤势很重呢,这时候听到他的呼救声,又觉得中气十足。
我见他身边并没有任何的武器,就壮着胆子走到了离他五米远的位置,大喝一声:“什么人?!”
谁知,他还没有回答,便“哇”地一声先哭了出来:“我是本地人,我是本地人,快救救我。”
看样子他少说也有三十几岁了,竟哭得跟个孩子似的。
不过一想也是,换做是我的话,恐怕早就陷入到了绝望之中。这时候见到有人来,一定也会激动得哭出来。
他一边哭一边说道:“我是好人啊,同志,我真的是好人,快救救我,我不想死在这儿啊。”
我这才放下了戒备,走过去,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。其实他受伤并不重,只是头上磕破了一块,血迹顺着额角流了下来,另外腿扭伤了,已经肿成了水桶大小。
我知道人在绝境之下会产生一种邪恶心里。以前我和老吴进山救援过一个迷路的专家,那专家带队进山,失联了八天。组织上命令我们进山救援。
当我和老吴找到那个专家的时候,他几乎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,所有队员都遇难了,只有他还活着。虽然只是过去了短短八天的时间,但这位专家的精神已经崩溃了,一见面,竟然抓住了老吴的手腕就一口咬了下去,差点儿撕下一块肉来。
这只是人作为动物在绝境中的一种本能表现而已,好在那位专家后来经过治疗痊愈了,亲自向老吴道歉。老吴除了骂骂咧咧,也不能把人家怎么样。
吃一堑长一智,经历了那件事之后,我对于救助工作便多了一份儿小心。
我重新拿着枪,退到了五米开外,这才打开背包拿出了药品:“我这儿有药,你先治伤吧。”
孰料,这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又使劲吞了一口口水,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翻找药品找出来的水壶和压缩饼干:“小……同志,能……能给我口吃的吗,我没吃没喝在这儿待了好几天了,你要不来,我就死定了。”
在这一刻,我的确有点儿犹豫了,究竟走出去还需要花多少天的时间,我心里没底。而且我身上的物资有限,这些东西我自己省着点儿,最多也只能撑五天了。如果五天之内走不出去,我恐怕要喝自己的尿了。
我生活中不是一个自私的人,但在这一刻,我却有了一个自私的想法。不知道别人会不会也和我一样。
似乎是看出了我心里的顾虑,这人说道:“我是本地人,我可以带你出去,真的,你给我口吃的就行,我肯定能带你出去!听你口音你是东北来的吧?这地方你一个人走不出去的,真的,你相信我!”
看不出来,这人的眼光到挺毒辣的。不过这样一来,我难免有些失望了,从这个人说话的声音来判断,他没有说谎,的确带着本地口音。
我不知道王延和崔建国是哪里人,但是跟踪我的那人,总不能这么巧是个本地人吧?
“你先回答我的问题,一个问题,一块饼干。”我拿起一块压缩饼干晃了晃。
“嗯嗯嗯。”这人拼命点头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,打哪儿来的?”
“这……这算是一个问题还是两个问题?”这人一愣,并没有急着回答我。
见我沉下了脸来,他连忙说道:“我说,我说,我叫赵乾澄,就是本地的。”
赵乾澄……我脑子里一道念头闪过,忙不迭地问他:“赵乾湜,你认识吗?”
赵乾澄呆住了,而后情绪激动,竟然忘了自己受伤的腿,要站起来。只是腿上钻心的疼痛传来,让他“哎哟”惨叫一声,然后又重重跌落在了地上。
他语无伦次地说道:“那是我哥……不是,那是我兄弟,我亲弟弟呀……同志,你也认识他?”
这个答案在我意料之中,却难免令我失望了。可我转念一想,赵乾澄与之前那三人打过交道,说不定能从他这里打探到更多的消息呢。
我微微一笑,将手里的压缩饼干丢给了他。
赵乾澄饿了许多天了,手忙脚乱地要撕开塑封包装,可是接连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。他一心急,干脆直接连着塑封包装一起咬了起来。
好不容易咬开了包装,一口就咬下去了一大半儿,然后又眼巴巴地盯着其他几块饼干,腮帮子高高鼓起:“回答了你三个问题……应该是三个。”
“我们从这里出发,得走多久的路能出去?”
赵乾澄的嘴嚼东西很快,一说话,饼干渣滓往外飞:“我们得回头,往那边走。”他抬手一指。
我顿时哑然了,原来我走的竟然是一条相反的路,可是回去的话,极容易碰上那些巨兽。
我指着我过来的方向问他:“这个方向出不去吗?”
赵乾澄使劲一咽,用力捶着胸口:“水,兄弟,再给我喝口水吧。”
我将水壶丢过去,赵乾澄迫不及待地拧开盖子,拼命灌了几大口,然后才喘着粗气说道:“前面没有路,是个悬崖,临着黄河呢。不然你想想,这地方怎么叫黄河石林呢?”
瞬间,沮丧的情绪笼罩了心头,我问道:“需要走几天?”
赵乾澄很诚恳地摇摇头:“不好说,要是没有碰到龙王爷爷和凤凰奶奶,最多三天时间也就出去了。可要是碰上这两位……我们会把命送在这儿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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