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斌拽着面如死灰的陈实，一路走到水龙街。
此时虽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，但对于水龙街这个夜晚才是舞台的地方来说，时间还早得很呢。
陈实跟着林斌，差点以为他是要直接带着自己去欢天喜地KTV对峙了，时刻想着怎么才能偷偷溜走。
然而，林斌却出乎他意料地，把他带到了一家装修豪华，灯火辉煌的建筑门前。
陈实抬头一看，显眼的巨大招牌上是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，被各色彩灯团团笼罩着。
东升舞厅。
东升……
陈实看见那几个大字，猛地想起一个在水龙街地下势力之间，口口相传了很久的消息。
那就是，那位在绿水县成名已久，狠厉泼辣的蛇蝎美人，要进驻水龙街了。
看来，那个消息是真的……
一些久远的回忆在陈实的脑海重新浮现，让他心潮起伏。
见陈实看着那个招牌发怔，林斌挑眉，好奇地问道。
“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？”
陈实听到林斌的话，心绪轻动，谄媚地对林斌笑了笑，说道。
“不知道啊，大哥，我以前没听说这个地方。”
“是新开的店吧？装修看起来还挺漂亮的。”
“噢，那边写着呢，明天开张，我们今天来，怕是来早了。”
虽说是明天开张，但东升舞厅的大门已经打开了，可以看见里面精致的装潢，和正在布置大厅的工作人员。
林斌并不确信杨芳就在这里，但他没有和她联系的方式，只能来这里碰碰运气。
这时，一个痞里痞气的混混领着两个年轻漂亮的姑娘，优哉游哉地从里面走了出来。
看见林斌两人站在门口，他随口吆喝道。
“哥几个这么热情，还没开张呢，明儿再来捧场啊！”
“瞧，咱们这儿的妹子，可是正得不行呢！”
说着，他忽然在身边姑娘的屁股上拍了一下，引起两个姑娘一声惊呼，他自己则哈哈大笑。
林斌看着这个混混，感觉有些面熟，便出声问道。
“喂，我见过你没有？”
陈实听到林斌这么跟混混说话，心里有些发慌。
那混混一看就是在这东升舞厅里管事的小头头，肯定也是跟着那个女魔头混的手下。
有这个身份，在水龙街上，不说能够横行霸道，但也起码是谁来了，都得礼让三分的。
要是林斌和他话不投机，吵了起来，会不会连累他啊？
难道林斌是想着，这样把他弄死？
出乎陈实意料的，那混混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林斌，眼中立即闪过一丝惊讶。
他也不管身边的姑娘了，小跑着来到林斌面前，亲热地说道。
“呀呀呀，这天太黑了，害得我连林老师都没认出来，真是失禁，失禁啊！”
“大家都叫我老维，您就叫小维好了，那天跟着虎哥，确实见过您！”
觉察他说话缺失的后鼻音，林斌忍俊不禁，低声指正。
“你想说，失敬，对吗？”
如果林斌没有记错，这个混混，应该是跟着虎哥把他绑上面包车的其中一个。
老维丝毫不显尴尬地点了点头，脸上堆满了笑意。
“对，对，失敬！”
“怎么，芳姐又找您啊？她就在里面啊，来，咱们进去说话。”
说罢，他冲着那俩姑娘摆了摆手，两人立即识趣地走进了舞厅。
身后跟着一脸复杂的陈实，林斌一路和老维边聊边走，来到了上次见到杨芳的那个豪华包厢门口。
虎哥今天似乎不在，守在门口的，是两个林斌没见过的彪形大汉。
老维上前沟通一阵，其中一人走进去问了一声，出来时，对着林斌点了点头。
林斌见状，向老维点头道谢。
老维亲热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。
“嗨，都是小事，下次有事，提前给我打个电话，我就帮你安排啊。”
“去吧去吧，芳姐今天似乎心情不太好，你小心伺候着点啊。”
说着，他打趣地向林斌挤了挤眼睛，便转身离开了。
在路上，林斌向老维要了他的电话号码。
以前，林斌会避免一切和这些人扯上关系的可能。
但现在，他的一些想法在慢慢转变。
这些事情，不是你逃避，它就不会找上门来的。
看着老维离开，林斌便推开包厢的门，走了进去。
陈实看了看两个盯着自己的大汉，识趣地在外面找了个墙角，老实地蹲着。
林斌一进包厢，就皱起了眉头。
此时已经夜深，气温并不太高，包厢里的中央空调温度打得实在有些低，让林斌不由得吸了吸鼻子。
他在包厢里闻到了相当浓郁的烟味，这是他上次来时没有的。
林斌抬头看去，杨芳依旧慵懒地躺在沙发上，光洁白皙的双足搁在沙发上轻轻摇晃，黑面红底的高跟鞋掉在一旁。
今天的杨芳，身上穿了一件明艳的红色旗袍，开衩到大腿根部，露出一大截笔直修长的玉腿，和胸前饱满丰盈的形状一起构成了无比诱人的景象。
比起平时的气势逼人，今天的杨芳显得有些消沉，勾人的杏眼有些微红，脸上不再挂着那种充满危险意味的笑，而是凝固着薄凉的忧郁。
从她手边那满满当当的烟灰缸来看，这满屋子的烟味都是杨老板亲手所赐了。
林斌走过去，正要在杨芳对面坐下时，杨芳却忽然开口说道。
“坐到我身边，好吗？”
“就这一次。”
她的语气与林斌以往听过的完全不一样，没有了那种大姐大满满的自信和侵略感，反而像是个小女人一样小心翼翼。
说着，杨芳缓缓从沙发上坐了起来，为林斌腾出位子，然后有些无力地靠在沙发上。
林斌犹豫了一下，还是坐了过去。
感受着沙发上来自杨芳身体的余温，他很想找些话来安慰杨芳。
但林斌对杨芳的事情知之甚少，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可以说的话来。
他这次来找杨芳，又是怀揣着自己的想法的，这让林斌感到有些窘迫，不知是否应该在这个时候和杨芳聊正事。
毕竟，现在的杨芳看起来，只是一个心中有事的孤独女人而已。
女人嘛，是相当情绪化的。
如果说杨芳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处理正事，林斌是能够理解的。
就在林斌举棋不定之际，他身侧的杨芳忽然轻笑了一声，随即喃喃说道。
“你说，男人……到底会不会，一生只爱一个女人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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