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曦晚营帐中。
兰贵丹走进去,见李曦晚一言不发,赵鹭珩眼神阴沉沉的,一点情绪都没有。
给李曦晚行礼起身,她也不想多绕圈子,“公主既让我们做父母的来,必然就不是意外,而是谋杀,不知我赵家得罪了哪位,还是我兰家惹了谁家不痛快,有什么冲着我们做父母的来,何必去残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?”
说着又忍不住再度湿了眸子,侧脸拿着手心摸了把脸颊,将泪水擦去,也注意到赵鹭政和平哥儿也在,还有实哥儿的奶娘古妈妈。
李曦晚眼神冰冷:“都说家丑不可外扬,到底是在本宫负责的赏花宴出了怎么大差错,刚好本宫又是证人,我们就一道来分说分说。”
“这是古妈妈、实哥儿口供,我已叫人去核查,都属实。”
“古妈妈去拿吃食,有负责糕点茶果的下人作证,实哥儿去要花灯,有韩家小公子一家子作证。”她摇了摇手中的口供,递给兰贵丹让她看,“因此,这二人和睿哥儿出事无关。”
兰贵丹面罩寒霜,接过扫了两眼,有些不明白地望着李曦晚,又去看始终不说话的赵鹭珩。
李曦晚目光落到平哥儿脑袋,似笑非笑,“倒是平哥儿,也就是赵二小公子的口供,反反复复都不对,一会儿说,是睿哥儿陪他抓鱼自己掉下去了,一会儿又说是看花灯,又说是睿哥儿想推他,被他躲开,自己掉下去……”
平哥儿被吓得抱住赵鹭政,呜呜呜地哭起来,尤为可怜。
赵鹭政拍了拍平哥儿背脊,“公主,他还是个孩子。”
“今日出事的两个也是孩子!”李曦晚声音尖锐许多,看了眼实哥儿,更是心中悲痛万分,要是今日实哥儿跳下去也出事儿,她怎么多年的寻找岂不是白费?
她带着愤怒,神色愈发凝重,“赵鹭政,今日我和你兄长,亲眼看到平哥儿将睿哥儿推到湖中,又在睿哥儿冒头挣扎求生时,抓起石头砸他!”
听完李曦晚的话,兰贵丹呼吸都一窒,难以置信盯着就比睿哥儿小几个月的同岁弟弟。
赵家只有两个男孩儿,都当作金玉一般捧着的,即便平哥儿品性不好,众人都在包容他,觉得他小,还能板正。
“为什么……”兰贵丹惊讶得泪珠儿都不受控滚下来,声音都带颤,又想起李曦晚话里的另外一个人,扭头看向赵鹭珩,“公主说的,是真的?”
赵鹭珩目光阴沉盯着平哥儿。
他自认对家里人十分有耐心和善意,身为兄长以身作则兄友弟恭。
在外多年,他不是没遇到小孩做坏,可他没料到这种事会发生在他家中。
被李曦晚话吓呆的不止兰贵丹,赵鹭政也是眸子赫然张大,他一直想不明白,为何赵鹭珩会将他和平哥儿叫到此处。
此刻听到李曦晚的话,简直觉得滑稽,他的儿子才多大,怎么可能干出这些事情来,摆明就是诬陷!
“莫不是公主眼花了?”赵鹭珩嘴里也不客气,这种罪名要是真扣在儿子头上洗不掉了,残害手足的罪名一旦传出来,这辈子都完了!
“赵鹭政,你在质疑本宫的眼睛?”李曦晚眸子一冷,身上那股子上位者的压迫四散了出来,她不仅是当朝嫡长公主,更是手握权势的皇亲贵胄,与她这样说话,已是以下犯上,她面色沉沉,“你倒不如好好审审你的儿子!”
平哥儿抓着赵鹭政衣袖使劲摇头,“没有!我没有推哥哥!”他大吼着,眼泪也啪嗒啪嗒落。
“公主,小孩子怎么会撒谎,更别说他还怎么小!”赵鹭政当然信儿子。
小吗?五岁已经不小了,大家族这个年岁的孩子,已经可以识文断字,教导得好的,都能作些简单的五言诗了。
而且,两个孩子年岁是一样的,平哥儿虽然小些,个子却比睿哥儿高些,体格力量也比睿哥儿大许多,是以,两个人只是单纯站在一起,谁是哥哥还不能肉眼看出来。
再则,即便兰家人这样来闹了一场,也只是让平哥儿没有机会被记到正头太太名下做嫡出,其他的衣食住行其实本身和睿哥儿差别不大,甚至赵鹭政私下给的还更多。
“那睿哥儿是怎么下去的?”李曦晚质问。
本想着赵鹭珩帮她做事,因此对着头上有个赵的人都格外宽厚,想不到赵鹭政却是个拎不清的。
“难道是本宫冤枉平哥儿不成,冤枉他对本宫有什么好处?难不成本宫还看上这小崽子什么东西了?”
赵鹭政自认得罪不起李曦晚,就想着干脆先息事宁人回赵家关门再说,“那不如等着睿哥儿醒了再说不迟。”
“不行!”跟来的实哥儿果断的声音响起,丝毫不惧怕地和赵鹭政叫板,“若是回去了,你们就要说都是小孩子闹着玩,再加上睿哥儿还活着,你们自然要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,让睿哥儿白白受这个委屈!”
他走上前对着赵鹭珩、兰贵丹拱手,“我这些日子跟着睿哥儿,发现平哥儿着实欺负人,毫无尊卑不说,老是争抢睿哥儿东西,时常推搡辱骂,睿哥儿单纯,只觉得是弟弟不懂事!”
“本就是小孩子不懂事多正常!”赵鹭政冷声,呵斥攀咬污蔑的实哥儿,“你个小下人,这那里有你说话的份!滚出去!”
骂谁是下人?李曦晚当即高声,“在本宫跟前,哪有你造次的份!”好大的口气!
“本宫说了,今日这事儿发生在本宫地皮上,已不是你赵家家事,而是有不轨之徒,谋害朝廷命官嫡子!这是小事吗!”
“若赵三爷真觉得是小事,不若也让你儿子掉水中,脑子破个口子流些血,本宫看你还能不能说出这些话!”
敢在她跟前骂她的侄儿!活腻了?
实哥儿见赵鹭珩始终不说话,不知他在想什么,只能去拉兰贵丹衣袖,“夫人,我不骗你,你也瞧着很多次,平哥儿只要不顺意,就喜欢砸人!不然就把湖边的人都审问一次,绝对会有人瞧着了!”
他脆声,“睿哥儿今日若是死了,那么赵家今后就只有平哥儿一个,对三房某些人而言,定然是无上喜事啊!”
“胡言乱语的小畜生!”
赵鹭政抬手作势就要给实哥儿一耳巴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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