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至安已习惯李曦晚的嘴，抬眸看她，“公主，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？我替你稳住太子殿下病情，我陆家的世代行医，我的医术不比祖父、父亲差劲，眼下你应该没有非常信得过的大夫在手中吧，瞧瞧我，不就是最合适的？我全家的性命都捏在你手中呢。”
陆家需要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，眼下就是，他要抓住了。
太子肯定还缠绵病榻，只要他能救治，或者稳住太子性命，那么就无疑是给李曦晚争取了更多时间，去谋划更多有利太子的东西。
陆至安对自己挺有信心的，“公主，你可以带我去给太子殿下诊诊脉，用着我不亏本的。”
李曦晚眨眨眼，回头看他，“你需要什么好处？”
陆至安走上前立刻说：“公主聪慧，应该能够猜到，很简单，我要陆家上下都活命，荣华富贵都不用，只要活命。”
“等着太子登基，公主随随便便找个由头，让我全家脱罪也好，假死换个身份也好，我可以保证，我全家此生都不踏入京城，绝对不会让您为难。”
李曦晚：“活着就是害我的靶子。”
陆至安笑笑，“赢家掌握全局，谁敢忤逆？”
李曦晚垂眸思索片刻，“不过，你说得很对，我的确需要一个医术高明的人，我一会儿送几个人来，你能救得活，再和我谈交易。”
陆至安露出志在必得的笑意，拱手送她，“好，在下愿为公主肝脑涂地死而后已。”
“还死而后已，少装了，你少翻几次墙，就是帮我大忙了。”
李曦晚走出院子，对着碧瑜吩咐，“去找几个和太子差不多病情的人送进去。”
说大话谁不会，带陆至安出去就是风险，若是真的能够救太子，这个风险她是愿意去承担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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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夜。
赵鹭珩回院子沐浴回屋，瞧着属于他的小床上没有被褥，再看靠着床头看书的兰贵丹。
“怎么，在兰家都睡一张床了，回来大爷反而又要分开了？我在兰家是对你做什么了？”兰贵丹笑笑，“是两床被子，大爷还是上床睡吧。”
那么大个男人，缩在小床上，脚怕都打不直，翻个身都要掉下来，她是真看不下去了。
赵鹭珩叹了口气。
“我们是夫妻，大爷心中为什么老是还把我当作小孩子？”兰贵丹翻身去了里面，拍拍外侧被窝，“我都给你暖好了，热乎呢。”
赵鹭珩拿着竹篾按下蜡烛，屋子顷刻间黑了下来，他掀开被褥躺进去，果真暖和极了，隐隐还有兰贵丹身上的香气。
“睿哥儿醒了小会儿，吃了药又吃了半碗粥，就又睡下去了，是真被吓着了，我本说今晚陪着他睡觉的，实哥儿非说他陪着，将我推出来了。”
赵鹭珩嗯了一声。
兰贵丹翻身推了下他，“你是不是骂实哥儿了？一一给我说，实哥儿今日回来都没说话，长吁短叹的。”
赵鹭珩也笑了，“嗯，我说抄了多少就扣几个月月钱，他怕是抄了不少，气得直跺脚呢，得给他个终生难忘的教训。”
“你故意的。”兰贵丹轻笑，“实哥儿气得饭都没吃，小眼神哀怨的。”
“不算故意，这小子有主见的厉害，瞧着乖让人省心，实则最是让人头疼，心眼多得很，不声不响搞大事的性子。”赵鹭珩顿了顿，叹了口气，“我就想着让他把睿哥儿耳濡目染了，倒是咱们睿哥儿更厉害，把他给嚯嚯了。”
“说明咱们睿哥儿是真对他好，实哥儿是有些铁石心肠，大约是和他以前的遭遇有关。”兰贵丹说着打了个哈欠，她也困了，“你今日是不是早就想好了怎么处置？让我走，是想把所有的错自己一力承担了。”
她走了，赵鹭珩再下手，不管是赵家人，还是外面的人知道了，都只会说是赵鹭珩心狠手辣，而不是她的缘故。
赵鹭珩没接话，给她拢了拢被褥，“睡觉吧。”
兰贵丹诶了一声，“你看，你老是被说中心中所想就要转移话头，你这么晚回来，可是你三弟在外面闹幺蛾子了？”
“能怎么闹，闹着不回家而已，二弟去处置了，也怪我小时候太顺从三弟，所以将他养成了这个样子。”赵鹭珩轻声，“这八年我也不在家，更是让他被耳边风吹得耳根子都要坏了，他要闹这次就让他闹，我看看他几分能耐。”
兰贵丹低声说：“今日你说要分家，是真的挺唬人的。”
“没唬人。”赵鹭珩说，“是真的。”
这下兰贵丹瞌睡醒了大半，就差点坐起身，“大爷，这可开不得玩笑。”
赵鹭珩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低沉。
“你和你姐姐似乎都和赵家人处不好，你们二人一点问题都没有，这些日子我瞧着，也觉得我母亲太闲得慌，二弟妹更是胡搅蛮缠，倒是不如各过各的，逢年过节聚一聚走动走动就行了，如此一来，谁都好，二弟妹不是想要管家吗，到时候她自成一家，管得舒舒服服。”
话里话外都带着些不高兴。
黑夜中，二人谁都看不见谁，只能通过说话的语气来判断对方情绪。
“大爷还真是……”兰贵丹憋着笑，“和睿哥儿挺像的。”
赵鹭珩也说：“我一直就说，睿哥儿挺像我的。”他叹了口气，“你说，为何母亲就是不喜欢孩子们呢？”
“自然是因为，看着孩子们就想着我姐姐了。”兰贵丹打了个哈欠，着实困了，“睡觉吧，我困了。”
“以后不必等我回来再睡。”赵鹭珩也是最近才发现，兰贵丹开始等他回来才睡觉了，以前都是不管他的。
“那你早点回来。”兰贵丹嘟哝。
静谧的夜中，兰贵丹突然睁开了眼。
刚刚赵鹭珩的话在她耳中回响。
——“你说，为何母亲就是不喜欢孩子们呢？”
姜氏是三个孩子都讨厌吗？还是说，只是针对其中某个孩子呢？
对，这是个判定姜氏和姐姐关系恶劣的关键，只要能确定姜氏讨厌的是睿哥儿，还是团圆姐妹，就能顺藤摸瓜，直接去查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就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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