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够不够,买她的卖身契?”萧璃掏出匣子,将其打开。
“这珠子?”珠子贵重,买下人的卖身契当然绰绰有余,但柳元生被戏耍,难免生气。“柳某不差这些钱。”
他还欲再说什么,只见萧璃将整只匣子递给他,“不是那珠子,是这只匣子里,全部的物什。”
“什么?!”柳元生惊诧不已。这些宝物,世间罕见,价值连城,这位公子就用来买一个老妇人?
他惊疑的看向被架出来的老妇人,脑海中没什么印象。“这位嬷嬷,与你是什么关系?”
“宁嬷嬷,她是我的亲人。”萧璃凝着他,定定道。
“这……”柳元生并非无情无义,趁人之危之人。更何况,此人身份存疑,他也怕惹上麻烦。
遂取了一枚珠子,“就这样吧,你带她走吧。”
“多谢柳老爷谅解。”萧璃手一顿,将盒子扣起,“但这些,您务必全都收下,因为我今日,不仅要带走她。”
他苍白的面上骤显几分狠戾,斜瞥着瑟瑟发抖的管事嬷嬷,“还要跟您讨要些人。”
“什么人?”
萧璃猛地扯下抹额,一把勒住想溜走的管事嬷嬷的脖颈,狞笑道:“我要这管事嬷嬷,及这后院,所有欺辱过宁氏的人。”
他的声音骤寒,又带着的冰冷的铁面具。那双紫瞳兀的染上血色,像从地狱里走出来冷面修罗一般,让人生畏惧。
“……”柳元生直直地后退了两步,他压下心中的惊骇,深觉此人身份不简单,万不可得罪。
下人可以再找,但若不顺着这公子,怕是会后患无穷。
“那这盒子,我就收下了。后院那些人,是我忙于家业,管教不严,萧公子想全部带走也可以。”他顿了顿,吩咐管家道:
“还不快去把她们的卖身契拿来!”
萧璃寒声道:“柳老爷,萧某可否再问你几个问题?”
“你但讲无妨。”
“宁氏是何时到你府上的?又是经过什么人,卖到你这里?”
管家一边看着卖身契一边回忆道:“大概三年前,三年有余了。至于其他的……”
他苦思冥想,皱着眉道:“其他的我实在不记得了,还请萧公子谅解!不若,不若您直接问宁氏比较妥帖。”
马车上,宁氏昏昏沉沉晕了过去。
她好似精神状态不太好,只在认出萧璃时清醒了一会,此后便呆呆地,上了马车,直接睡了过去。
萧璃心疼不已,看着手中的卖身契。
这契子上写的很详细。上面写着,宁氏是在六年前,也就是他还未到北辰时,就先他一步,到了北辰。
此后三年不知道辗转几个地方,于三年前被卖到了柳府做杂事。
看起来,饱受着欺凌,以至于成了如今这副模样。
他心里有太多疑问,比如,宁氏是如何流落到外邦的?又是何人指使的?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……
但现下最要紧的,还是将嬷嬷的身体和精神状态养好,再说其他事。
马车驶到了南平馆。
林喻早就守在门前,“殿下,您放心下来吧,院子里的人都中了迷香了,晕乎得很。”
他们合力将宁嬷嬷扶下来,林喻先是惊了一刹,“果然是宁嬷嬷,殿下,她怎么会在这京都?”
“现下还不知。”萧璃揉着眉心,“虞莎,你们两个帮宁嬷嬷洗个澡,再置办些衣服,就安置在我旁边的屋子里。”
“是。”两人带着宁氏走了。
林喻这才注意到萧璃牵着一根绳子,他望着萧璃身后,被布条缠住嘴巴,乌泱泱的被牵着跑来的一大群老妇人。
“殿下,这群人是……”这少说也得有二十个,殿下这是……像狗一样,牵了她们一路?
那群人年老,被牵着脖颈,极力的向前跑着,生怕自己被累死。此时披头散发,狼狈不已。其中,有的人坚持不住,已经倒地,被拖行了一路,变得血肉模糊,奄奄一息。
萧璃随意将手中的绳子给他,“柳府的牵狗绳,比别的地方都要耐用一些。
既然命这么大……林喻,将她们口中的东西,连带着舌头一起取下吧。”
“是。”林喻虽然不明所以,但能让殿下如此对待的,定是穷凶极恶之徒。
他抽出匕首,走向那些吓得屁滚尿流的人。
“呜呜……”
“不……小公子,我们知错了……”
“我没害她,都是跟她们学的……”
“是她!是管事的,见她是外地人,撺掇着我们动手!”
被抽出脏布条后,老妇人们拼命地求饶着。
以往狼狈为奸的一群人,互相指责起来,将丑恶的嘴脸显现的淋漓尽致。
管事的嬷嬷连滚带爬的伏在萧璃脚边:“饶命,萧公子,我们……这都是一场误会,您饶了我们,我们以后亲自伺候……”
萧璃狭长的眼眸扫过去,染血的眸子射出极寒的光,格外骇人,叫老妇人生生止住了声音,不自觉哆嗦起来。
他一脚将腿上的踢开,“林喻,还不动手!”
“是!”
“啊——”南平馆内,惨叫连连,鲜血染红了一地。
待处理完这边的事,林喻赶忙扶着殿下进了屋子。
方才殿下的眼睛不太对劲,看起来,又像是被激出了雪狼危险的气息。
“殿下,您缓缓。”他拿过床头治疗心疾的药,递给萧璃。
傍晚,滕玉轩拉着滕月从长宁府上了马车。
“阿姐,我路过红袖楼的时候,真的看到了他带着两个女人正出来!”
滕月蹙眉想下去:“你一定是看错了,萧璃不是那种人。”
她正将雪莲花炼药,滕玉轩就忽的闯进府,告了这么一状。实在耽误她的进度。
虽然以她和萧璃的关系,她也管不到他这些私事。
但她第一反应就是滕玉轩看错了。
萧璃那样的人,会去和烟花之地和女人寻欢作乐?难以想象。
滕玉轩冤的很,“都说西域人善魅惑之术,果真不假。阿姐你是被蒙蔽了眼睛!车夫,你快点驱动马车,去南平馆一趟。”
现在赶过去,说不定还能抓个现行。
未曾想,两人到了南平馆时,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幅场景。
院子里,暗红的鲜血洒了一地。仆人擦拭之间,时不时捡起一块血肉模糊的人体组织,收入桶中。
像是遗落下的……舌头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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