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张血口直直咬在了她的锁骨上,印上极深的伤口。而后兴奋的摆着一只巨尾,拍打在她的腰上。
剧痛很快被恐惧掩盖,那巨蟒大口彻底张开,向她的脑袋而来!
滕月紧绷的那根弦“啪”一下子断了。
难道,她今日真的要……命丧于此吗?
千钧一发之际,那巨蟒忽的止住了向前的动作,它仍张着嘴巴伺机而动,只是向后退了退,不知在忌惮着什么。
一股极其强劲的风夹杂着熟悉的雪松香挡在了滕月的面前。
滕月知道,是萧璃来了。
他挺拔颀长的身子将自己挡的密实,不叫她再看那可怖的巨蟒。
血气翻滚,萧璃抽出匕首,将掌心割开一个口子。
暗红的血点在他眉间,紫瞳猩红,隐约有开裂重瞳之色。
滕月侧目去看,萧璃整个人像是从修罗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,直面着张着血盆大口的巨蟒。
他什么长兵器也没带,唯一带着的匕首,却用来割破手心。
那一瞬间,滕月心惊的厉害。
而眼前巨蟒好似感受到了什么,方才还急速扭动上前的身子,猛地一颤。
它极力的向后退着,那双可怖突出的黄瞳却死死盯着滕月,又忌惮着这新出现的男子,好似陷入了极深的纠结中。
“咕噜咕噜”的声音再次响起,萧璃向她伸出染血的手掌,带着几分病态的暗哑:“握紧我。”
滕月握上他温热血气的手掌,只觉得遍体生寒。她一动不敢动,觉得自己要命丧当场。
侧目去看,又是一惊。只见萧璃双眸猩红,拿起匕首对准自己的手背又是一刀,
血溅在萧璃清隽的面容上,他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。
血瞳直勾勾的盯着那巨蟒,神情也开始狂乱,好似有股极深的兴奋要喷薄而出。
那一刹那,滕月觉得眼前的萧璃甚至比巨蟒更加可怕,完全不似人类。
不多时,方才还暴戾无比的巨蟒,悻悻的停止了它的原地试探,悄声退了下去。
那一瞬,滕月只觉得紧绷的快窒息的身体终于一松,直直的瘫倒在了地上,大口大口的喘着气。
“阿姐!”身边响起滕玉轩焦急的呼唤。
以及凉亭上皇帝嘈杂的指挥声,与一群人匆匆赶下石阶的声音。
滕月只觉得脑子昏沉沉的,唯一的热意来自于自己连接的那只手。
是他,将自己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。
是萧璃。
……
皇后宫中。
滕月在床上悠悠转醒,只觉得锁骨前疼的厉害,还有被蛇尾抽打过的背后,应该是留下了紫色的淤痕。
睁眼便是滕玉轩与林皇后那焦急的眸子。
“长宁,你昏睡几个时辰了,终于醒了!”林皇后憔悴着一张面,忧心道。
“……”滕月不习惯这样的皇后,她没理会,转头看向滕玉轩。“萧璃呢?”
滕玉轩握住她的手,眼神游移了几下,“阿姐,你放心,你的蛇毒已经被太医解了。方才的事,父皇很生气,已经对百兽园问责了,现下正在调查中。”
滕月闭了闭目,她生平见到的可怖的事情也不少。可那样大的巨蟒,几次三番朝自己冲过来,那样的死亡威胁,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。
幸好她已经“死”过一次了,才能如此淡定。
她思索着方才的事,沉吟道,“九弟,你觉得此次的事,是百兽园单纯的失误吗?”
滕玉轩面色严肃,“阿姐,从何说起?”
“这次的巨蟒明显是冲着我一个人来的,不曾冲上高台。甚至连当时我身边的你,与那暗卫,都略了过去,明显不是偶然发狂,是被人下了东西。”
滕玉轩倒吸了一口凉气,他方才被吓傻了,现在想想,确实是这样。
滕月继续道,“我们上高台之时,撞到了一个脸生的小太监,你可还记得?”
“记得,我记得。难不成……”滕玉轩眉心一凛,起身,“我现在就同父皇讲此事,让他从这里查起。”
“等等!你去把萧璃一起叫来,我要见他。”
“这……”滕玉轩挠了挠头,有些为难。“阿姐你休息会吧,别的都一会再说。”
滕月半晌没说话,凝着滕玉轩,一字一句道,“我要见萧璃,将他叫来见我。”
“阿姐……”滕玉轩见躲不过,语气带了十二分的踌躇,“我说了你别激动。方才姐夫救了你后,整个人就有些不对劲……现在人在太医院治疗呢。”
“不对劲?”滕月拧眉。“哪里不对劲?”
滕玉轩抿紧了唇,偏头不语。
他这般犹豫,她心下有不好的预感。
方才萧璃挡在自己身前时……
他到底用了什么法子,将那巨蟒吓退了?还有他那时可怖的神色,又是怎么回事?
“姐夫好像……好像被那巨蟒咬到了,有点发狂……”滕玉轩还是说了,他一想起当时的场景,就重新惊骇一遍。
当所有人都冲过去关心他和昏过去的阿姐时,萧璃忽然松开了阿姐的手,踉跄的拨开人群,走到栏杆前。
他的瞳孔裂开,看起来十分可怖,死死盯着百兽园的方向。
周身暴戾之气尽显,忽然伸手生生捏断了栏杆,吐出一口鲜血,捂着心口倒了下去。
“他人还在太医院?”滕月坐起身来。
“父皇找太医接走的,应该还在。”
滕月下床,自顾自穿着鞋子,“我去找他。”
林皇后吓了一跳,慌忙阻止,“你身上还有伤,呆在这里,母后给你去叫萧璃前来。”
她素知滕月和萧璃有些关系,没想到小儿子也和他们走的如此近,直接叫萧璃“姐夫”。
萧璃是敌国质子,又疾病缠身,她和皇帝当然不会同意两人在一起。但萧璃此次救人有功,况且,在这个节骨眼上,先不宜追究这些。
她叫来宫人,吩咐了几句。“去瞧瞧质子的情况,若是稳了下来,立刻带过来。”
已是深夜,滕月在床上等着,渐渐陷入了困倦。
中间,皇帝与岑墨之来看了她一次。
安和帝问了些当时的情况,以及隐晦的问起,萧璃怎么会来的如此巧。
滕玉轩在一旁不好意思的挠挠头,将事情揽在了自己身上,说自己与萧璃交好,是自己叫他来的。
皇帝默了默,没再说什么。
除此之外,再没人来过。
在她渐渐合上的时候,西侧的窗子忽的动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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