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知道？”萧璃猛地上前掐住了她的脖颈，“你既如此恨你的父亲，交代了这么多事，为何偏偏略过他的去向？”
“因为他为了能躲过皇后的追杀，诈死了啊！”凌雪儿双目赤红，嘶哑着喊：“连我这个女儿也没告诉，你满意了吗？！五殿下，你满意了吗？”
萧璃眯起眸子凝了她半晌，骤然放开她。
凌雪儿在地上剧烈呛咳着，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。
本就瘦弱的身子佝偻起来，缩成一团，伤口混杂着泥土，狼狈的笑着哭着。
“你果然是个狠心的主儿，我从小就应该知道。从你把我自东宫赶出去，不许我伴读的那一刻，我就应该醒悟，我此生与你无缘。”
“我虽然递了情报，却都是被逼的无奈之举，你对我这么个弱女子，就毫无怜悯之心吗？！”
“萧璃，我当初为了你，与父亲断绝关系，杀了我夫婿，远走他国，来躲避皇后的控制！如今皇后找到我，我本有机会逃跑，永不回来！却为了你，为了你！为了能有机会能与你重修旧好，我才答应她的条件！
我本来是向着你的，爱着你的，没想到，回来后，你全在我面前演戏！”
“你这种人，不会有好下场的，你活该被退婚两次，洗清了冤屈又如何，这都是你身上的污点，没有女人愿意嫁给你！”
萧璃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会，转身离去。
污糟的语言被隔绝在铁门之外。
后方，又传来女人忽然暴起，被嬷嬷勒住后仍挣扎的身子，“殿下，殿下，您别走……雪儿错了，雪儿是您的太子妃啊，您不能这么丢下雪儿不管！”
“雪儿有什么错，都是他们逼我的，雪儿无辜……雪儿生来就是一颗棋子，没人肯救我……”
林喻在外面守着，自然听到了里面的动静，他不安道：“殿下，这怎么办？”
凌雪儿看来是真的不知道凌蕴的下落。
否则，以她对凌蕴的恨意，她没必要瞒着此事。
那么到哪里去找凌蕴这个关键证人呢？
萧璃垂眸沉思片刻，示意林喻过来。
他在林喻耳边低声耳语几句，“将这消息放出去，做出些声势，记住了吗？”
“明明没问出来，为何要说问出来了……”林喻迟疑了一会，豁然开朗，“属下这就去办！”
——
几日来，京城里流传着凌雪儿被捕，太傅凌蕴牵涉当年旧案的消息。
街坊间，小贩逢人就讨论，“听说那太傅之女凌雪儿全招了，当年接近五殿下就是为了探取情报，找机会拉殿下下水呢！”
“喔唷，真是一桩丧良心的事，太傅，为人师长者，心思怎么会如此龌龊？”
小贩小声道：“哎，必是太傅背后有什么人，不然啊，一个太傅，与殿下能有什么利益冲突？”
“也是，啧，深不可测啊！宫中之事，非我百姓能想象的。”众人啧啧叹着。
一妇人左顾右盼，警惕着道：“你们知道吗？那日我听一官员吃花酒吃醉了道，皇后与九王爷被禁足了。你们说，会不会太巧了？”
“这可不能乱说！”众人假模假样的斥她，然挡不住好奇心，围在那里没走，“那官员还说了什么？”
“那官员还听说，那凌雪儿道，凌蕴根本没死，瘟疫去世是假的，现在正躲在某处不敢露面呢。五殿下问出凌蕴的下落，立刻派人去捉拿他了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天哪，凌蕴竟然假死脱身，看来这事十成是真的了。”
“也不知道谁给他们这么大胆子，竟敢陷害曾经的王太子殿下和宸妃娘娘。”
“这招数真是狠辣，没给人活路啊。要不是陛下保了宸妃娘娘一命，恐怕娘娘早就死了，五殿下之冤情也难解！”
……
市井流言像发酵似的飞速膨胀，亦传到了拓跋皇后的耳朵里。
听到大宫女的上报，手中的佛珠再也握不稳，碎裂一地珠串。
大宫女赶忙去捡拾，这可是娘娘那年自雪山上求来的佛珠，开过光的！
“还捡拾什么，有什么用！”拓跋皇后瘫坐在地上，目光绝望。
“娘娘，不过是市井流言，陛下还未定罪，我们还有希望，您千万不要……”
拓拔皇后扬手给她一掌，“你没听到，那凌雪儿将凌蕴的藏身之处说出了吗，萧璃已经派人去追了！”
她愤恨将佛珠残片扫远，“凌蕴这东西，本宫顾念旧情，给他留了一条命，对他的去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没想到他如此没用，竟然叫凌雪儿察觉了他的去向！”
“怎么办，萧璃若将他带回，本宫就全完了！”
大宫女从未见过娘娘这般慌，她小心接近，“娘娘，您静下来冷静一下。萧璃是派人追了不假，可两日来还没他将人带回的消息。说不定，他根本没找到。”
“那地方虽然难进，但始终在这世间。凌雪儿既然透露，萧璃找到他也是迟早的事！”拓拔皇后捂着脑袋起身，“不行，本宫不能坐以待毙，本宫决不能叫凌蕴回京。”
“本宫决不能……决不能……”
她猛地攥住大宫女的胳膊，“杀了他，派人杀了他！赶在萧璃之前，杀了他！”
大公主一颤，领命退下。
拓拔皇后颓然的站在原地。
终究还是到了这一步吗？那凌蕴，本宫只能牺牲你了，天底下，唯有死人的嘴巴才最严实。
毕竟，本宫已经容许你已经多苟活了十年，也该到头了。
——
七王府，萧璃如愿收到了密报。
皇后从自己母族的士兵中，秘密调出一队人马，往大都城外赶。
去向不明，却个个穿戴严实，只知道赶路。
林喻感叹，“皇后果然坐不住了，殿下您真是料事如神。”
萧璃扯唇角，勾起一抹笑，“我早猜测过拓跋皇后与凌蕴情非泛泛，才会豁出全家性命去帮她上位。果然，她才是知道凌蕴下落的唯一人。”
他的目的，就是让皇后自乱阵脚，“带”他们去找凌蕴。
他眸光凛下来，“皇后派了母族士兵前去？”
“是，属下已经派人跟上了。”
皇后母族的士兵是赤霄数一数二的精锐部队，这也是父王一直不敢废后的原因。
他抄起桌上玉弓，“再集结三十人左右，从七王弟的士兵与我们的死士中挑最好的，本王带第二批人马亲自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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