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这些话,她母亲从前一直这样同她讲。
只是如今,相隔千里,下次见面,不知何时。
她叹了口气,带众人转身:“走吧,回院子去。”
一路上气氛并不轻快。
但楚溪杳面色如常,仿佛什么都未发生一般。
风灵小心翼翼:“小姐,你不生气吗?”
谁都知道大学士府今日人去楼空,小姐心情不好,偏偏二舅老爷还让人来闹事,风灵真是讨厌死他们了。
楚溪杳淡淡道:“喽啰而已,没必要因这种人动气。”
只是……
她皱了皱眉,突然停下脚步:“只是那铺子的地段着实不错,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,倘若他们做点什么手脚……”
风灵恍然大悟:“是啊,那我们应该怎么做?”
“一会雨薇便去铺子里将账册什么的都拿过来,找人再拓印一份保护好,然后再去雇几个护卫,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守着,别让贼人有机会下手。”
她沉思了半晌,又补充道:“也找几个人盯着秦家二房,别出什么幺蛾子。”
她总觉得还有什么事不对劲,可又有些说不上来:“暂时就这些,有何动向及时来禀报。”
“是。”
众人井然有序的下去忙碌。
不一会,陆氏也派人传话过来,明日用完早膳后去她院子里学一些掌家的本领。
送走了人,徐嬷嬷喜出望外:“小姐,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,哪个新媳妇儿进了家门都要磨一磨性子才能接手掌家,如今您方进门几日,侯夫人便有了培养您的心思,日后哪怕世子不回来也能在侯府站稳脚跟了……”
“嬷嬷慎言。”楚溪杳差点去捂徐嬷嬷的嘴,立刻让风灵去看窗外有没有人,随即才带了些严肃,“什么回不回来的,他们爷们儿在外面打拼的事你我怎能胡乱置喙。”
见状,徐嬷嬷也惊出一身冷汗,只恨自己太过得意,竟忘了此处不是大学士府,忙答应着:“是是是,小姐说的是,看老奴这张嘴,一高兴就胡说八道,该打,该打。”
侯府不比楚家,虽夫人侯爷心善,可难免不会有有心之人拿此做文章,无论何时,还是小心为上。
若真的出了什么事,只责怪她一人无妨,可真与陆氏生了嫌隙,那云州处,只怕他们一家都举步维艰。
想到长途跋涉已出了京城的家人,楚溪杳心中难免空落落的。
唯有他们能平安到达,才不枉她在侯府的经营。
次日清晨,楚溪杳早早用了早膳便去了陆氏院子。
进门时恰巧碰到了准备出门上朝廷的周伯邑。
她忙退了几步行礼:“父亲。”
周伯邑顿了顿脚步,想到昨日手下之人的禀报难免皱起眉头,应了一声便道:“若有需要,直接去前院挑几个身强力壮的护卫,别平白让旁人欺负了去。”
说完之后,便轻飘飘的走了。
楚溪杳一脑门子问号:“徐嬷嬷,我怎么没听明白公爹方才说的什么?”
徐嬷嬷这会也迷糊了:“老奴好像也没听懂,好像是,让您挑几个护卫护着您?”
难道是昨日的事?
二人揣着糊涂,一前一后进了陆氏的院子。
这会陆氏刚用完早膳,见她进来,立刻挥了挥手:“都是自家人,不必行礼。”
说着,让人端了个凳子过来颇有些心疼的看着她:“我听闻昨日,是秦家的来闹事了?”
怪不得,原来是这个意思。
楚溪杳恍然大悟,有些笑周彦辰嘴快:“是,不过无妨,已经被儿媳妇赶出去了。”
“还是欺负你没人撑腰。”
陆氏风风雨雨半辈子,怎会不知这些人心中都想了什么,尤其是刘氏这等刁妇,最会钻空子。
她道:“只怕他们不会善罢甘休,这两日应还会过来,我陆氏最厌恶的就是从前靠你乘风起,却又于你落魄时踩一脚的人。”
说完,还看了楚溪杳一眼。
不知怎么,楚溪杳从她的目光中,好像看到了一丝丝兴奋?
她眨眨眼,灵光一闪,划过一个念头,是啊!
当初她二舅做生意的时候,从母亲手中借了不少钱呢!
一直到如今有了近十年还未还,可不就是借我势乘风起后又踩我一脚吗!
这些年过去,银子还不知要翻多少倍,若不给银子,那就坑他两个铺子,总不能平白让人给恶心了。
她这个婆婆,竟如此招人喜欢!
楚溪杳心花怒放,立刻道:“秦二爷生意做的很大,在京城中也能数得上名,想来不是那种小人,昨日我表妹来看望我在府门口摔着了,我这个身为表姐的,自然要去看看她才行。”
顺便,再打个秋风解解气!
——
翌日,秦府。
秦二爷为了昨天的事发了通脾气便离开了。
而秦倩从昨日回来就病了,如今躺在床上,泪水涟涟的连东西都不吃。
刘氏带着儿子秦锵都守在她床前。
“真没想到,表妹居然会嫁到侯府去守活寡,嫁过去有什么好的,这辈子都体会不到做女人是什么滋味。”
“你懂什么,那侯府的富贵是你能给得了的?”秦倩白着嘴唇怼了他一句,“就你那点心思,谁看不出来。”
听着这兄妹俩越说越过分,刘氏只觉让他们吵的头都大了:“住嘴!你们兄妹有这窝里横的功夫不如想想怎么把那三个铺子要过来!”
秦倩眼珠一转,突然想起昨日侯府门口那让她遥遥倾心的男子,不由面颊一红,计上心头。
立刻拉住刘氏的手:“娘,你想没想过,她嫁到侯府就是侯府的人了,那铺子自然也是侯府说了算。”
秦锵不懂:“若铺子成了侯府的,岂不是更不好拿来了?”
秦倩最看不起自己哥哥这个榆木脑袋,当下便翻了个白眼,不耐道。
“所以,这时侯府就需要有咱们自己的人了。”
而此时,正在教楚溪杳看账本的陆氏,还不知道自己的二儿子已经被盯上了。
从一堆账本中抬起头来,楚溪杳只觉得眼酸脖子痛,一会揉眼睛一会捏脖子。
见状,陆氏不由想起来自己从前学着掌家,同楚溪杳一模一样,有些好笑。
“怎么样,在我处看了一上午,你可研究出什么来了?”
楚溪杳头晕晕的:“在家也曾学过这些,但终究未曾真的接手,只觉并不简单。”
若日后这账本都由她来看……
望着另外一摞小山丘似的账本,楚溪杳脖子更痛了。
“熟能生巧,日后你可是要做侯府主母的,必不能偷懒。”
陆氏起身,顺着窗户往外看去,眼底划过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哀伤。
楚溪杳机敏,自知她这话是自欺欺人。
做主母,也要有丈夫才行,可她的丈夫在哪呢?还能否回得来未可知。
只是这些话,她并不能说。
楚溪杳抿了抿唇,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声,继续将目光放在账本上。
正当屋内安静之时,陆氏的贴身嬷嬷苏嬷嬷突然推门进来了。
“夫人,世子妃的二舅母派人又递了帖子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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