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个上钩的就行。
楚溪杳笑弯了双眼，等看着他一个个的签字，一个个的印章，再一个个的按了手印，直接拿出一份旁人递给了二夫人。
自己则拿着另外一份，像是自言自语一般：“既然是侧室，那便也不必担心聘礼之类，只要小轿子舒服一些便成了。”
“不过我有些诧异，彦黎堂弟你这般喜欢表小姐，怎么能只甘心让她做个侧室呢？”
“方才堂嫂也说过，我心中有她，娶了她后再也不娶又能何妨，届时旁人也只知我周彦黎只有一个姚听云，正侧又有何区别。”
这话说的还像个男人。
楚溪杳抬眸看向二夫人，果真见她气红了一张脸。
在二夫人训斥之前，她立刻点头称是：“堂弟说的也是，反正如今再有十天表小姐也就要入门了，我信堂弟日后绝不会再娶。”
她顿了顿：“自然啊，正室夫人还没个影子，侧室就已经先抬进来了，而且还是有情多年，想来就算是堂弟将来想娶，也没有姑娘愿意嫁了。”
轰隆一声。
老夫人终于明白为何楚溪杳非要弄签字画押这等小家子气的法子。
居然是想要以这张纸为凭证，好用来威胁他们将姚听云娶为正室。
卑鄙，真是太卑鄙了！
周伯涛在官场混迹多年，如今竟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绕了进去，当场伸出手指指着楚溪杳：“楚大学士一生光明磊落，怎么会生出你这般诡计多端的孙女！谁教你的腌臜法子，你当真不配做周家的儿媳！”
“配不配的，我婆婆还在此处，便不劳二叔您管了。”
楚溪杳拿到东西之后，立刻便变了脸色，也没了方才的笑模样，怎么看怎么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。
她将纸吹干放在怀里，看向陆氏时才有了几分温和：“母亲，咱们走吧，反正日后无论如何，彦黎堂弟都只有表小姐一个妻子，正侧与否也不重要，咱们现在便同四婶去说一声吧。”
陆氏知今日来到西跨院定然不会多么容易。
可却不曾想到自己这可人儿疼的媳妇儿，竟能够想出此等剑走偏锋的法子，轻轻松松化解一场恶战。
“嗯，既已得知彦黎愿意，那咱们走吧，想来孰轻孰重，母亲自己会斟酌的。”
二人一边说着，一边同老夫人行礼，全然忽略了老夫人一声声站住，一声声回来，起身便向外走去。
临行之时老夫人依稀还能听见。
“明日咱们便让人将纸条送过去，也足够准备了……”
明日……
老夫人眼前一黑。
这婆媳二人，是在告诉她，只有一日思考的时间？
她只觉得胸口钝痛，捂着心口，许久才咬牙切齿：“我老婆子活了四五十年，竟着了个丫头的道儿！”
……
从西跨院出来，二人便觉得方才的乌烟瘴气全部散开。
周寄柔将四夫人送回去之后觉得不妥，终究还是拉着周彦江一起回来，想要等两个人的信。
拿到楚溪杳给的纸条时，周寄柔还有些没反应过来：“大嫂，这纸条有什么用啊？当真要明日给姚家送过去吗？”
不过就是个侧室，虽然大舅舅官职不高，可若真的以官眷之身嫁给一个商贾做侧室，姚家的脸可就真丢干净了。
看出周寄柔的疑惑，楚溪杳捏了个果干放进嘴里：“自然不是。”
周寄柔疑惑。
不过周彦江却已经明白过来了她的意思。
“大嫂应当是想要给祖母一个思考的时间。”
“同你想的一样，且不说大舅舅不会让表妹以官眷之身嫁给商贾做侧室，这样太丢人，只说彦黎堂哥，若真的迎娶了官眷做侧室，那西跨院定还是想要他迎娶正室的。”
“若如此，没有那么好的家世能够供他挑选，也不会有人愿嫁给同侧室伉俪情深的丈夫，届时他根本找不到家世更高的妻子。”
“而也因姚听云的存在，他不会想要纳妾。”
“娶妻之事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，可纳妾却是自己的事情，他不想纳，便没人能够逼迫。”
“再说，这时间被反对的男女都是越挫越勇，若当真拗不过堂哥，他这一生可以没有嫡子嫡女了。”
周寄柔恍然大悟。
楚溪杳笑道：“难怪都说咱们彦江堂弟聪慧，我这想到的没想到的，都让你一个人给分析清楚了，我看啊，这样的脑子，等到将来殿试时非要拿个状元……不，又生的这般俊俏，应该是探花郎才是。”
周寄柔同陆氏都被逗得笑了起来。
周彦江反而有些羞涩：“大嫂就别取笑我了，实在是大嫂聪明，才能够想出这样的办法，我只不过是恰巧猜到罢了。”
陆氏也对自己这出其不意的儿媳欢喜的很，盯着她的目光同从前看着周彦辰的目光没什么区别。
“当时在西院我都不知你大嫂是要做什么，如今看来啊，那老夫人应是秀才遇到兵了。”
看看今日她们方进门时老夫人那盛气凌人的模样。
再看看后来，她们退出后，老夫人几乎都要说不出话。
陆氏只觉得心里无比畅快。
“可是，祖母当真能愿意吗？”周寄柔还是有些担心：“我怕到时候舅舅会迁怒我娘。”
毕竟没有哪个做父母的，不希望自己女儿能够高嫁。
也不是她看不起彦黎堂哥。
只是士农工商，差距太大。
楚溪杳对此事还是胸有成竹的。
她道：“或许西跨院一时半会转不过来弯，但一会他们冷静下来便知，能够娶一个官员的女儿，便已是不错，不会再挑三拣四了。”
当初她嫁进来，只说西跨院人事少，所以同东跨院互不掺和。
可今日去了一趟才知，那西跨院一个个精的头发丝都是空的，事少只是因不住在一起罢了。
她话音刚落，吴嬷嬷便带了个西跨院的小丫头进来了。
那小丫头行了一圈的礼，最后才对陆氏道：“侯夫人，老夫人说，愿意以正室之位迎娶姚家小姐进门，请您同四夫人去商议提亲之事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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