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溪杳面色复杂：“既是边境，你为何会追查到上京来？”
元妙之听了这话，看了她一眼，神色古怪：“我原本是不来的，但路上我碰到一支运送药材的商队，他们的货物里我依稀闻到了同玉心散类似的味道，便一路跟了过来，想来他们送的便是这渡生草了。”
“可我那药铺新进的一批药材里没有渡生草。”楚溪杳敛眉，忽然想到先前三夫人提及秦二爷，“难道是他？”
药铺原本在秦二爷手中，供货商自然也是与秦二爷搭线，若渡生草是秦二爷要的，铺子已经到她手里了，货自然也不会送过来了。
“什么？”元妙之一怔，连忙追问，“你有线索？”
“尚无法确定。”楚溪杳摇了摇头，“且我感觉有一团迷雾在眼前笼着，使我看不清楚。”
秦二爷要渡生草做什么？周寄娆是不是知道这事，所以才千方百计想从她手里把铺子抢走？
“对了，我来找你还有一事。”楚溪杳暂且按下心中的疑虑，将那张药方拿了出来，“你应当也知道，我府中一位妹妹的脸出了些意外，这是她用的方子，她说是用了这药才变成那样的。”
元妙之接过药方一一看下去，看到渡生草时皱了皱眉：“这些药，若是内服的话，痊愈的时间会大大缩短。”
“这是我从她那里取来的药渣。”楚溪杳将随身带着的药渣拿出来放在桌上。
元妙之捻起一些药渣闻了下，面色微变：“这药与方子并不匹配。”
“可是没有渡生草？”楚溪杳连忙接话，却见元妙之摇了摇头。
“有渡生草，但还加了一味药材，抑制了渡生草的作用。”元妙之面上也露出些许不解的神色来，“但这些药也有消炎愈伤的作用，即便没有渡生草也能用，只是时间慢一些而已。”
“但她脸上的伤一直都没有痊愈，一些地方已经化脓了。”楚溪杳提醒道，“会不会是外敷了渡生草？”
先前元妙之说玉心散外敷会使伤口无法愈合时，楚溪杳猜测的是周寄娆将药里的渡生草挑出来用在了脸上。
但元妙之说药里确实有渡生草，那最大的可能便是周寄娆只弄了一点在脸上，能使伤口无法愈合，但也不会留下太严重的后果导致无法恢复如初。
渡生草在上京只有她那一间药铺有卖的，且因为药效的缘故伙计必然也会仔细叮嘱，一般人不会闲着没事干拿这药外敷。
周寄娆一口咬定旁人治不了，要么是她说谎，要么是那些郎中或不知道渡生草外敷的影响，或不知道什么药可以用来医治。
“也有这个可能。”元妙之点了点头，“若真用渡生草外敷了，她这脸只怕难治。”
楚溪杳心头一沉，促声问道：“连你也没办法吗？”
若真是这样，周寄娆这一招她便真有些看不懂了，对自己下狠手也就罢了，连条退路都不留，就为了把她拉下水？
她有这么招人恨吗？
“不是。”元妙之安抚地拍了拍楚溪杳的手，“我倒是能治，就是过程比较痛，侯府的小姐听起来便十分金贵，只怕承受不了，况且我一般也不给有权有势的人看病。”
这和前世可不一样，在这地方，对有的人来说人命尚不足一张纸贵。她又不是真的无所不能，万一治不好那些有权有势的人的病，搞不好就让人给悄无声息弄死了。
楚溪杳听了元妙之的话，失笑道：“倒也没你想得那么严重，你如今名气这么大，没个由头就想草菅人命是万万不行的。”
元妙之撇了撇嘴，摇头道：“你别不信，我之前差点就让人弄死了，还好我跑得快，从那以后我就基本不给那些人看病了。”
楚溪杳见状，轻轻叹了口气，神色无奈：“至少你可以放心，侯府是不会动你的，况且你不是能治？反正只要治好了，她也不能拿你怎么样。”
三房的能力可还没到能随随便便杀了元妙之的程度。
“看来你今天是非要让我去给她看病了？”元妙之听出楚溪杳话里的意思，眨了眨眼，戏谑道，“怎么？她是你闺蜜？”
楚溪杳摇头：“是对手。她又是揭伤疤又是当众下跪的，把我架在了火上，若我今日没办法说动你，只能上点粗暴的法子，绑也要将你绑回去，再拿刀架着你。”
元妙之打了个寒颤，一脸无语：“好吧好吧，看在你是我家人的份上，我帮她治便是。”
“多谢。”楚溪杳感激地看向她，“不过你治的时候还是给她灌点麻药让她睡一觉吧，若是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伤口，可不能让她偷师了。”
“知道了知道了。”元妙之摆了摆手，率先起身，“走吧，去会会这朵黑莲花。”
……
楚溪杳带着元妙之往西跨院去的时候，三房已经收到消息了，三夫人带着周寄娆亲自出来迎接，看到元妙之差点没有喜极而泣。
“元神医！”三夫人朝着元妙之扑过来，一把抓住了元妙之的手，“求您救救我女儿！”
元妙之皱了皱眉，不着痕迹将手抽了出来，淡淡道：“劳夫人将这位小姐屋内的下人遣散，我诊治时不希望有人打扰，另外再准备一盆清水。”
“哎。”三夫人点了点头，拉着周寄娆去了她屋里，将伺候的丫鬟全部喊了出来。
楚溪杳没跟着进去。
她和三夫人在廊下候着，站的久了楚溪杳的腿有些酸，便让雪柚搬了个凳子来坐下。
眼下自己女儿还在里面治伤，三夫人心系周寄娆，看见了也没说什么，自顾自地在房门口踱步，不知道的还以为周寄娆已经命悬一线了。
“三婶，你在这晃来晃去的，是不放心元神医的医术吗？”被三夫人晃得烦了，楚溪杳扯了扯唇角，低声问道。
三夫人闻言，瞪了她一眼，转头让人也搬来凳子坐下了。
结果三夫人刚刚坐定，就听屋内传来一声周寄娆的惨叫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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