侯府大门打开,刘氏被护卫毫不留情丢了出来,整个人趴在地上,与乞丐无异。
秦二爷看着她这模样,面上闪过一丝厌恶之色,随后被他掩了过去。
只见他往前走了两步,二话不说膝盖一弯就朝着楚溪杳跪了下去。
楚溪杳往旁边让了一步,没受这大礼。
她理了理袖子,面色冷淡地看向秦二爷:“二舅,你这是做什么?你是长辈,怎能向我行此大礼?”
没跪着人,秦二爷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,随后便转为一脸悲戚的神色,他看向楚溪杳,凄声道:“杳儿,算二舅求你了,你放过我们一家吧!”
周围看好戏的百姓闻言顿时发出一声惊呼,面带谴责的目光齐齐看向了楚溪杳。
楚溪杳面色微顿,眼中闪过冷光,淡声道:“二舅,你这是说的什么话?哪来的什么放不放过的,我又不曾对秦家做什么?”
秦二爷还没说话呢,他身后的秦倩却忍不住了,三步并作两步蹿过来抬手就想往楚溪杳脸上抽。
醉微眼疾手快一把拦住,手上用了些力将秦倩推了出去,推得她踉跄了好几步。
秦倩一转头就看到趴在地上垂泪的刘氏,立刻身子一偏就朝刘氏那边倒了下去,哭喊道:“娘!”
秦倩跪坐在地,将刘氏搂到怀里,满眼心疼地为刘氏擦拭着眼泪,还一边恶狠狠地瞪向楚溪杳。
“你这蛇蝎心肠的女人,那铺子分明是你自己要卖的,还自己狮子大开口要价一万五千两,我们已经给你了,没想到你竟然还如此算计我们!”
围观群众纷纷哗然,好家伙,一万五千两!
楚溪杳当即就笑出了声。
“说得跟我强买强卖似的。当初我刚嫁进侯府的时候祖父他们离京才多久?你们眼巴巴的就过来想要趁火打劫抢走我手里的几间陪嫁铺子,我当时说要一万两一间你们还不乐意,只想空手套白狼。”
“前些日子又巴巴的跑来说愿意出一万两买那间盐铺,但盐铺的收益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,我加价五千两分明是少的,你们若是觉得贵自然也可以不买,如今生意赔了就怪到我头上来了,我也本是见所未见!”
楚溪杳话音刚落,秦锵就立刻大声道:“还不都是你搞的鬼!你必然是给户部使了银子,所以父亲才拿不到盐引,那刘尚书肯定也是收了你的贿赂,这才连累了整个秦家!”
秦家大爷只是个六品的小官,他被罢免本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,偏偏圣上觉得应当让秦家做个典型例子,派了羽林卫去秦家,将秦家大门敞开,当众宣读了圣旨,一下子便人尽皆知了,让秦家丢尽了脸。
“秦锵!”楚溪杳眼中厉色顿显,她骤然转头看向秦锵,冷声喝道,“胆敢诬告朝廷命官,你是觉得秦家人活够了不成?!”
秦锵方才也只是怒火上头脱口而出,如今被楚溪杳这么一呵斥,立刻清醒过来,缩了缩脖子站到后面不说话了。
“凡事都要讲究个证据。”敛去眸中厉色,楚溪杳让人搬来了椅子,好整以暇地在门口坐下,“你说我贿赂户部官员甚至贿赂刘尚书,倒是拿出证据来,不要含血喷人。”
“况且据我所知朝廷的盐引向来是定量发放,这一次分明上京所有的盐铺拿到的盐引都减了,岂能算是独独针对你秦家?若是你不信,大可以去将其他盐铺的掌柜请来,问一问他们,事实可是如此?”
楚溪杳本只是随口一说,没想到围观的群众里竟然真的有人应声。
“这位夫人说的没错,这一次朝廷的盐引确实少了!”那人大吼了一声,人群太多也看不清到底是谁。
楚溪杳瞥了秦锵一眼:“听清楚了?”
秦锵的脸色顿时涨得通红。
秦倩见状,冷笑一声:“就算盐引减了也不能证明你没有从中作梗,那刘尚书与你祖父乃是同窗好友,有这关系在,还不是一句话的事!”
“秦倩!”楚溪杳厉声呵斥,“你以为人人都如你们秦家这般,连做生意都要攀扯亲家的关系?”
“你真当你们做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不成?”楚溪杳起身上前两步,弯腰一把抓住了秦倩的发髻,强迫她抬头,“说我娘和秦家没了关系的是你们,结果利用与楚家的姻亲关系强迫旁人订盐的也是你们,我倒是要问问你们,既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,你们怎么好意思腆着脸利用楚家的关系的?”
“祖父向来为官清正,刘大人在朝中也素有佳名,同窗之情惺惺相惜而已,如此情谊岂容你们空口诬陷?”
秦倩被她扯得头皮生疼,挣扎了两下,甚至伸手想去抓楚溪杳的脸,楚溪杳顺势松开手坐回了椅子上。
“那你要如何解释那间盐铺为何又回到你手里?”秦倩将刘氏扶到台阶上坐下,转身看向风灵,“我可是亲眼瞧见你身边这丫头去买了这间铺子!”
楚溪杳顿时了然。
难怪来得这么快,原来是看见风灵了。
风灵以为自己坏了事,面上浮现懊恼之色:“少夫人,我……”
楚溪杳摆了摆手,示意她噤声。
楚溪杳扭头看向秦倩,扯了扯唇角:“这原本是我的嫁妆,我凭什么不能拿回来?”
衣袖底下的手在腿上用力掐了一把,楚溪杳的眼眶当即就红了,泪水迅速汇聚,欲落不落。
“祖父他们被贬离京,楚家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和这些丫鬟,我唯一的念想也便只有这么点嫁妆了。”
“这些铺子好歹也是楚家认认真真经营过的,我不能与亲人相见,想时时看着这些铺子睹物思人难不成也是有错的?”
“非要买的是你们,虽然你们不顾念与楚家的情谊,我却是仍然将你们当成家人,这才没有拒绝,如今这铺子既然不在你们手上了,我买回来又有何错?”
“你们自己冷血无情,便要要求旁人也与你们一样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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