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陆氏不是第一次问她了。上一次的时候，还只是杳无音信，她本着安慰的心态和陆氏说周彦辰吉人自有天相。
这一次却是连周彦辰的遗物都送来了，所以陆氏看向她的眼中除了希冀之外，还有祈求之色。
楚溪杳张了张嘴，压低了声音凑到陆氏耳边轻声道：“我和父亲都认为夫君还没死，这次只是他的计策而已。”
陆氏的眼中立刻爆发出惊喜来，她捂着嘴，泪水不由自主滑落下来，哽咽道：“当……当真？”
楚溪杳将她的判断简单同陆氏说明之后，陆氏仿佛劫后余生一般拍了拍自己的胸口，眼中含泪笑道：“若真是如此，那可太好了。”
拭去泪水，陆氏打趣道：“难怪今日法事上引魂灯出事我看你一点都不慌，若辰儿当真无事，这引魂灯便是点不燃又如何？”
楚溪杳回以一笑。
“如此我便放心了。”陆氏感慨了一句，而后面带歉意地对楚溪杳道，“溪杳，今日之事我……”
楚溪杳摇了摇头，笑容温和如春风：“我知母亲心中所想，母亲不必挂怀，儿媳不会对您产生芥蒂的。”
见楚溪杳确实不像是在哄她，陆氏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，拍了拍楚溪杳的肩膀：“我们侯府何等的福气，竟能娶到你这么个聪明又贤惠的儿媳。”
“儿媳与侯府是互相成就的。”楚溪杳一脸真诚地道，“儿媳如今的底气不正是来自于侯府吗？”
虽然她现在暂时“守寡”了，但只要她还是侯府的世子妃一日，旁人看在侯府的面上也会多敬她三分。
楚家被贬出京都之后，她在上京孤身一人，是侯府成了她的后盾，给了她做事的底气。
“好孩子。”想到楚溪杳现在的情况，陆氏叹了口气，“你想做什么尽管做就是了，我和侯爷会始终站在你这边，那二房三房只要敢对你不利，你放心大胆报复回去，没人能拿你怎么样的。”
陆氏的话令楚溪杳一阵感动。她的公婆越来越让她觉得他们就是一家人了。
……
从陆氏的禅房里出来之后，楚溪杳径直回了自己的屋子，门一推开就看到初夏被堵住嘴，双手双脚被麻绳绑了起来丢在了角落里，此刻正两眼通红地瞪着门口。
关上门后，楚溪杳不紧不慢走到她面前，雪柚搬了个凳子来给她坐下。
“你叫……”楚溪杳顿了顿，回想了一下这丫鬟的名字，“初夏是吧？”
她如今手里管着侯府的大小事务，账房每月的账本都是要给她过目的，哪些下人领了多少钱全部明明白白记录在册，她对二夫人身边的丫鬟都是只记得名字却对不上脸，这还是方才雪柚告诉她的。
初夏的嘴被堵住了，只能睁大眼睛望着楚溪杳，不知道这女人又将自己绑过来做什么。
“我可以让你说话，但是有一个条件，你不许发出太大的声音。”楚溪杳的目光骤然变冷，“否则若是引来了旁人的注意，从今以后这初夏就不知道是人是鬼、身在何处了。”
初夏艰难地点了点头，雪柚见状，走上前去将堵在她嘴里的帕子抽了出来，同时在旁边时刻准备着捂嘴。
初夏倒是果真没喊，只哑着嗓子问楚溪杳：“少夫人将奴婢抓来想做什么？”
“我问你，灯油的事，当真是你给弘志支的招？”楚溪杳低头打量着自己的手，缓声问道。
“你最好实话实说。”楚溪杳在初夏开口之前又闲闲补充了一句。
初夏的动作明显顿住了，面上浮现出纠结之色。
“若是你实话实说，我不仅能保你不死，不必去衙门大牢受酷刑，我还能让你继续留在侯府。”楚溪杳说完之后观察了下初夏的脸色。
见她还是不开口，楚溪杳哂笑一声，继续道：“二夫人能拿捏你的手段无非就是那些，让我猜猜，只怕现在你的亲人是被二夫人控制着的吧？”
正所谓打蛇打七寸，想要让别人死心塌地地为你办事，自然是要拿住对方的软肋。初夏只是侯府的一个丫鬟，能让她妥协的除了亲人不做他想。
“你为二夫人顶了罪，若是你死在牢里了，没准二夫人还真会放过你父母，但这样你父母便也没了指望。你只要还活着一日，二夫人就会担心一日，那你的父母想必也不会好过。”
楚溪杳的声音在禅房中响起，格外低沉，但语气全然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。
“良禽择木而栖，与其受制于人赔上性命，不如转投他人。”楚溪杳淡淡道。
初夏一听这话就知道楚溪杳其实已经猜到了，便也不再隐瞒了，将二夫人的计划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，果真与楚溪杳的猜测相差不大。
末了，她小心翼翼地看向楚溪杳：“少夫人手段了得，能否救出奴婢的家人？奴婢定当铭记在心，感激不尽。”
楚溪杳扯了扯唇角，轻哂一声：“你的感激对我来说，用处不大。”
初夏能够三言两语就将二夫人摘出去，自然也能听明白楚溪杳的意思，她当即挣扎着跪到楚溪杳面前，神色一脸坚定。
“若是少夫人需要，奴婢定为您当牛做马在所不辞！”
初夏神情之坚定就差没有对天立誓了。
眼中闪过一丝满意，楚溪杳往前倾身，掐着初夏的下巴将她的头抬了起来：“当牛做马就不必了，我只要你死心塌地为我做事。”
下巴上的力气大得惊人，初夏艰难地张了张嘴，等楚溪杳松手之后她才道：“从今以后唯夫人马首是瞻。”
“不错。”楚溪杳坐直身子，点了点头，“等你从府衙大牢出来后，自己想办法回到二夫人身边，二夫人若还有任何见不得人的计划，你要事无巨细全部禀报给我。”
对楚溪杳的话，初夏心中已经猜到些许，立刻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下。
“二夫人这次应该不止准备了这么一招吧，她还想做什么，说说？”楚溪杳一手支着下巴，笑得温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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