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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光蹉跎,岁月流逝。
那转眼过去,又是几百年。
依旧每个清明携那一朵兰花而去,然后回到东极之地,和阿轩还有艾玛一起过打打闹闹的日子。
阿轩的笑容渐渐多起来,似是恢复了当年的德性。
他当年的德性是什么,
其实若不是君凰同说,大概是永远不知晓的。
年少的柳华轩,那一个叫刁钻,刻薄,不要脸。
君凰说,“笑笑,知道有句谚语是专门形容他的么,幽冥界很出名。”
道,“不知道,什么?”
君凰说:“城墙拐角靴子底,不如柳尊厚脸皮。”
:“……”
后来君凰又道:“知道幽冥司为什么成了四海八荒最不要脸,最无耻,最下流,最卑鄙,最喜欢搞偷袭搞单打独斗的机构么?”
很诚实的说:“不知道。”
君凰说:“也不知道,只知道,幽冥司刚建的时候,大家一个比一个浩然正气规规矩矩,后来把交给了华轩,然后过了几千年后,就成这个样子了。”
:“……”
然后君凰再同道:“知道为什么当年和华轩一见面就神魂颠倒,接着他和一起就花样百
出,然后温柔体贴细心得天地动容?”
:“呃……他天性比较温柔?”
君凰阴森一笑,一副愤慨的样子道:“呸!丫的以前超级骚包,实战经验十分丰富。这种小嫩雏都他一次性能吃十个!”
于是郁闷了。
突然觉得,那悲惨的初恋背后,那一堆白骨啊……
然后,这白骨渐渐就放了艾玛的初恋后面。
现大家都知道,艾玛看上了柳华轩。
记得大概都已经五千年了吧……
反正时间流逝,也记不大清楚了。就只记得这小姑娘天天追着阿轩跑,跑着跑着的两就跑一起了。
然后跑着跑着的,终于有一天,阿轩突然和说:“笑笑,去幽冥司种桃花吧。”
那时候正门口挂风铃,听到阿轩说话,有些郁闷回过头问:“啥?”
阿轩斜倚门口看,宛如山水墨画般的眼睛里是晦暗不清的神色,他浅笑着道:“他们总是说,幽冥司地煞,看不出桃花。担心,作为幽冥司出来的,会步这个预言的后尘。”
“有桃花了?”丝毫不疑有他,挑了挑眉。阿轩微微一笑,同道:“要成亲了。”
“砰”一声巨响,直接从凳子上砸了下去。
接着又坚强的爬了起来,正经道:“继续,继续。”
“对象是艾玛。”
“砰”又一声巨响,再一次摔了下去。然后再一次爬起来,摸汗道:“能接受,再继续。”
“平时对很好吧?”阿轩微笑着问,十分郑重。直觉不大好,于是摸着汗道:“嗯嗯,好,很好。”
“那就好了。”他忽然欢喜的开口,拿出一叠纸来,同道:“这是这几万年来东极的生活费,成亲那天就当贺礼送过来吧。”
“砰”再一声巨响,最后一次摔下去,没有爬起来,直接往外爬去。
柳华轩挡到面前,冲撩起了他自诩可爱的小虎牙,然后扬了扬下巴道:“走可以,把欠条带身上,不要忘了欠多少钱。”
愤恨看他。
过了许久,终于哀号出声:“令堂的太不厚道了!!”。柳华轩看着笑,过了许久,他慢慢开口道:“笑笑,不用担心,会过得很好。”
不说话,静静看着他。他蹲□来,看着的容颜,那清俊的容颜渐渐绽放出一个笑意,他说:“去找百里君华吧,知道他等着,却也念着他。”
听这样的话,不免笑了起来。看着面前的笑意,慢慢道:“他不是等,他是逼。”
逼回去,逼去见他,逼去等他。
一步一步,便就是要把逼到绝境。这样不折手段,便就是命,都被他用来当作了筹码。含笑看着柳华轩,轻轻拍了拍他的肩,叹息出声:“艾玛是个好姑娘,若是喜欢,便好好珍惜吧。”
说罢,便想起身离开,他却是一把握住了的手,似想抓紧,却终放开。反手一把握住了他的手,同他道:“华轩,叶笑这一生爱够了,也恨够了,满身疲惫,很累。唯一的愿望,便就是们这批,能过得好,能开心。千万莫要做傻事,若仍喜欢,自会陪一生。”
说完,便静静等着他的答复。过了许久,他却是轻轻一笑:“不了,笑笑……们都太沉重了,和艾玛一起,很开心。”
听这样的话,终于放下心来,点了点头,便走了出去。
过了些时日,不厚道的柳华轩还是出嫁……哦,不,娶亲了。
那亲事办得极为风光,东极迎的亲,诛仙台行的仪式,西海龙宫洞的房。司仪是墨子夜,入场的三千年以下禁止入内,闹洞房的则个个都是高位。看见蓬莱岛的孤华岛主闹洞房的时候板着棺材脸说:“柳上尊,切莫害羞,亲一个。”的时候,顿时觉得昏天暗地,日月无光。
他们洞房里闹,就一个慢慢游走到了东海龙宫的边缘。路上忽然看到了早已坐鲸鱼上海面赏月的凤儿一行。他们转过头来看,简兮冲摇摇手里的酒瓶,大声唤道:“喂,姓叶的,来喝酒。”
慢慢落到鲸鱼背上,随意的坐上面,然后看着边上海水上漂着的酒瓶,抢过简兮手里的,闻了闻味道,不由得有些惊讶道:“呀,这可是埋了十几万年的桃花酿,们什么时候弄来的?”
“跟柳华轩那厮要的。”似乎是喝醉了的大猫很是高兴的弯起嘴角,得意道:“要了好多瓶呢!不愧是活了那么多年的老妖怪,宝贝多得去了……”
“啊?”听柳华轩的名字,不由得疑惑,就那厮?抠门到死的家伙,会给他们?看出了的疑惑,凤儿嘿嘿笑起来,毫无愧疚道:“们说都记账上啦!”
冷风飕飕而过,不由得哆嗦了一下。正想开骂,但想了想,便又笑开:“罢罢,就当是送们的饯行酒吧?”
简兮:“饯行?”
大猫:“何去?”
凤儿:“作甚?”
众:“何归?”
他们这宛如预先排练过的样子,让纠结了一下。
“们早就猜到了是吧?”
“恩。”他们也很是坦然的点头。凤儿嗤笑一声,把她手里的瓶子最后一口酒喝完,摇了摇,便扬手丢了出去。随后挑眉看笑道:“便就从找柳书密谈了半个时辰开始,们便知要走。这方才狠狠敲一笔。当上幽冥司司主方才不久,们还没来得及好好的庆贺庆贺。”
说这是庆贺,却是打死也不信的。是打算趁还有点钱之前捞一笔还差不多。也不多同他们计较,抿着酒道:“们可真真鬼精。也不过就是当了这么几万年神仙,累了些,便想学着凡一般,不施法力,慢慢游走山川湖海罢了。闲时捉妖除怪,倒也却算是行善积德。”
“如此,到也真如之所为。”凤儿点了点头,随后又问:“何归?”
“未知。”轻笑。随后又扔了些海螺给他们,悠然道:“日后必是隐了法术的,若有什么事,便就冲着这海螺说,让知晓一声便好。”
“好。”他们几点头,随后便将海螺收入怀中。静静看着月光下这些的容颜,熟悉而美好。说已经同他们相识多少年?爱得深,恨得累,历经世悲欢离合时事变迁,却唯独这几,一如初见的守着。
知无论神,皆会有所改变。然而这些,无论外变成怎般模样,于而言,却都是从未变过。即使是变了,却仍旧美好。未曾有过背叛误会,无论做怎样荒唐的事,却都有他们身后。
同他们欢饮起来,随后喝多了些,便唱起歌来。凤儿到激动之处,便忍不住凤鸣了一声,彻响了天地,那时正逢日出,其他几便不免大笑,抱着肚子笑道:“凤儿,一凤凰还学打鸣的啊?”
凤儿恶狠狠的瞪,随后便笑起来,然后扑过来同厮打。同他们玩闹了一阵,待到天明,便同他们道:“该去了。”
他们坦然道别:“再会。”
看着旭日下那欢笑的几,微笑着转身,离开了西海。
来到了蓬莱岛,随后潜入了百里君华所之地。
他的身体已经慢慢有了碎裂之意,大概出不了三年,他便真的是无力回天了。
静静看着他,轻轻叹息出声来。
“未知到底是想做什么。真的是一心求死了吧?”掸衣坐到他边上,慢慢唠叨起来:“心愿已无了。初闻死讯时,那日子也无法言说;后来知道是自己不愿醒来时,更觉荒唐可笑。以为不过是欲与赌气,想要逼,但看如今,却真真是贴了心。”
“终究累了吧……”靠冰面上,慢慢闭上了眼睛:“抑或是,其他未知之因由。但说起来,却也是累了。”
“做了那么多年神仙,不死不老,爱啊,恨啊,这么过了之后,现却只剩下满心的空和倦。原想,柳华轩是需要的,便就想陪他。如今他有了新的依托,于是有无,却也不重要了。没了,他们都会好好的,便也就放心了。”
“想佛界必定是渴盼这般的才,可惜却觉得他们发型过于难看,不愿过去。不皈依佛门,神仙之清修对来说又过于无趣,说该怎么办?”
“倦了。”轻笑起来:“还欠着柳华轩这么多钱,卖了自己也还不上,所以便想了个好法子,若是逃得远远的,便就可以不还了。”
“君华,”终于说到这一句,站起身来,掸了掸衣衫,慢慢道:“走了。”
“也不想做神仙了,亦不愿当叶笑了,一直知那诛仙台厉害,听说这般跳下去,却也是要抽筋扒骨,神力尽消。日后堕入轮回之中,成为凡间再普通不过的芸芸众生。”
说着,却又顿了顿,慢慢道:“不是死,只是,重新开始而已。”
说完,走到他面前,低头慢慢亲吻冰面上。
那么多年,那么多日,那么多爱,那么多恨。然而到此时此刻,却只觉得满心的荒芜和沉寂。一如枯井,一如死水。
犹记得年少时曾经游走间,见到一个少女和一个少年私奔,那般情真意切,情深似海。后来少女被抓了回来,同另一个男子成了亲。几十年后,再到凡间,便见到了一个妇和个男,一如所有夫妻般平淡的生活,男耕女织,举案齐眉。自是认出这个妇便就是当年的少女,不免有些奇怪,便入梦问她:“当年如此爱另一个男子,如今却为何能和这个不爱的这般生活?”
妇听到的言论,未免有些呆愣,想了想,却是同道:“姑娘,还小,不懂。和一起,即便一开始山盟海誓,但到最后,便也就没什么情爱了。若要真说爱不爱什么的,如今却也是爱这口子的。和相处,时间长了,纵然没有爱情,也会有亲情;然,和相爱,必会对方过于苛刻,于是一旦相处,便会因为种种因由争吵,于是由相爱变作相恨,又因时间的推磨,相恨便也就便做了漠然,于是最后的最后,所有相爱或不相爱之,便都成为亲罢了。”
“姑娘,”那妇又说:“也是历经磨难,方才明白这个道理。”
那时候,其实是不懂的。长年读着间的小本,要么寸断肝肠,要么幸福美满,要么姻缘七世,哪一个不是轰轰烈烈爱得海枯石烂?于是便总觉是那女子爱得不够深,为自己找托词罢了。
然而这些时日,却总想起她来。等真真到最后别离这一刻,方才猛然发觉,那女子说的,却也是对的。
爱到最后,其实早就不是爱了,也不过是习惯罢了。
但所谓习惯,却也是爱罢了。
过尽千帆,却方才明白这些道理。慢慢离开他的冰墓,方才踏前几步,便听身后传来一声呼唤:“别走。”
那声音飘荡着,慢慢回身,看见那冰墓边上,站了一光影绰绰的影子。白衣如雪,墨发金冠。
他又说:“别走。”
看着身后那,不免苦笑起来。
“要留下?”
“嗯。”
原来,这里还有个,不让走啊。
默默走到他身前。静静看着这虚弱的魂魄。
“如今很累,陪折腾不起,可明白?”
“不要走。”
“日后,不要受半分委屈。”
“好。”
“日后,不会再等。”
“好。”
“日后,必不再让受半分委屈。”他慢慢开口,声音若远似近。不由得微微一笑,同他道:“莫要这么勉强自己施法,先聚魂要紧。什么都没有,却多的是时间。”
柳华轩婚后连着几天的夜里,整个仙界张灯结彩,热闹非凡。
又听闻百里岛主聚魂重生,然后吵着闹着要入赘到幽冥司,蓬莱岛每天都要抄着家伙到幽冥司找麻烦,一时间仙界更是热闹。
唯独柳华轩的新房里,却是一片清清冷冷。艾玛一个坐房间里,柳华轩身着湛蓝的长衫,坐房顶上喝酒。夜风吹来,缓缓抚过他俊秀的脸庞,他举杯对月,似是有想起那来。
那是多久以前?
几千年?还是几万年?
那个女子,也曾他怀里,同他坐屋檐上,把酒言欢,笑谈宴宴。然后笑着同他言语:“阿轩,就此一生,可好?可好?”
可好可好?
然而那时光匆忙,心难测。
他却不知,是从何时起,他失了心给她,她却赠了心给别。
艾玛不知何时坐到了他的旁边,从他手中把酒夺过来。
她静静喝酒,清秀的脸上却是不带一丝表情,没有埋怨,亦没有憎恨。过了许久,她慢慢开口问道:“喜欢么?”
“喜欢。”柳华轩点头回答。
艾玛眯眼一笑,却是毫不留情道:“骗,不喜欢。”
“不喜欢,娶作甚?”柳华轩浅浅笑开,好似盈盈一波春水,清清浅浅的模样。
艾玛苦涩的笑了笑,看着他道:“因为,要让叶笑放手啊,让叶笑别愧疚啊。”
柳华轩微微一愣。过了片刻后,他摇了摇头:“艾玛,把想象得太伟大了。”
“娶,不过是因为知道,必定有一日,会喜欢上。和笑笑一样,都相信,时间可以磨平一切,亦可以创造一切。”
“如果不能喜欢呢?”艾玛含酒笑问。柳华轩转过头去,看着那天边弦月,闭眼笑开:“那么,便是永堕阿鼻地狱,万劫不复。”
他说得那么认真。
让艾玛心上一颤,不由自主伸出了手去,静静捧起那张有着惊艳决绝容颜的脸,凝视着他的眼道:“华轩,会让喜欢的,一千年,一万年,十万年。”
“不离不弃,永追不休。”
作者有话要说:啊,我写文是龟速,修文却更是龟速,早就吵嚷着要来修文修文,修到现在才来……ORZ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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