闹事的四家人闻言,心唰地一下就凉了,神情都是如丧考妣。
他们也不是没想过要再找蜜宝扯皮,耍无赖地论出一个是非长短,让宁家服软再给自家一次机会。
但周围人哪儿会允许他们再闹事。
开玩笑。
宁家这回只给出了四个名额,村里可有这么多人抢哩。不好好在宁家人面前表现,哪儿来的机会进宁家作坊哩。
当下大家你一眼我一语地怼起了这四家人。
“说到底也是要入口的吃食,宁老太太这么严格一点也是应该的,而且人家之前又不是没和你们提前说过,你们自己做错了事,还好意思来闹?要不要脸啊!”
“宁家作坊一个月给二十文钱,做满了半年还给涨五文钱工钱,这可是在镇上都难找的好差事了。给这么高的工钱,对这媳妇子要求高点不是很正常吗?你们居然还要骂人?简直就是贪心不足哩。”
“谁说不是哩,做人是要讲良心的哩。”
“若人人都是你们这般作派,宁家作坊还要怎么开下去啊,人家是要赚钱又不是开慈善的。”
“平时怎么没发现,你们竟然是这种作派的人哩。看来平日里和你们相处,也不能太实心眼了,否则还不知道要怎么被你们埋怨哩。”
被围观众人里三层外三层地护着,这四家人非但没得到靠近宁家人的机会,最后还被骂了个狗血淋头,只得灰溜溜地走了。
看四家人被众人挤兑跑了,事态轻而易举被平息了,蜜宝朝众人露出个大大的笑容:“谢谢诸位爷爷奶奶叔叔婶婶的帮忙了,回头奶奶招工时,蜜宝一定会帮你们说好话的。”
得了这一句保证,众人也心满意足了,忙只说着不必挂心,都是应该做的之类的话,说笑着四散着离开了。
蜜宝这才蹦蹦跳跳回宁程氏身边,如讨赏的小狗般,仰脸望着她道:“娘,我把问题解决了哩。”
宁程氏笑眯眯地道:“咱们蜜宝最能干了。”
……
见非但没把宁家人的名声搞臭,还丢了这么好的进宁家作坊的机会,赵老婆子这四家人是肠子都悔青了。
没办法找宁家人报仇,他们遂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黄家人头上。
要不是这一家人在背后挑唆,他们何至于来找宁家人扯皮,又何至于彻底被宁家人拒之门外了。
都是这家人捣乱的锅。
不过他们到底也知道自己干的事不地道,不敢在村里大喇喇地张扬,便暗地里报复了黄家一回。
于是当天黄家大门就被人泼了四桶大粪,还把刚巧还债回家的黄夫人淋了个正着,气得黄夫人当天就躺了病床。
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。
——
一晃眼宁家作坊已开了五天了。
年节已经过了一半。
沈氏私塾重新开业了。
蜜宝也该去上学了。
一大清早,沈氏私塾门口就被接送孩子的马车堵满了。
吸取了头一天开学时的教训,一众家长们并未将沈氏私塾门口堵得严严实实,反而老早就让孩子们下来自己走了。
“娘亲晚上见。”背着一个小书袋,蜜宝跳下了牛车,对宁程氏挥手道,“我去上学了。”
宁程氏也笑着对蜜宝挥手。
蜜宝转身蹦蹦跳跳往私塾门口跑去,就在贴着墙根的地方,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,惊喜地叫出了声:“长亭哥哥。”
听见蜜宝的声音,程长亭的脚步一顿。迟疑了一瞬,才缓缓扭过了头,看向了蜜宝,好看的唇抿成了一条线:“宁宓同学。”
并未察觉程长亭的躲避,蜜宝蹦蹦跳跳地跑到了程长亭身边:“好巧啊,长亭哥哥我们一起上学了。”
往后退了一步,避开了蜜宝的亲近,程长亭垂着眸子道:“今日是重新开学的日子,大家本来都会在这一时刻来上学,并不算巧合。”
只以为程长亭的退避是意外,蜜宝又往前跑了一步,站在了程长亭的面前,仰着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道:“长亭哥哥,还没来得及问你呢。你娘亲最近怎么样了?病情有没有好一点。”
感觉到那份澄澈热情太过炽热,程长亭猝不及防地又退了半步,垂着眼睫道:“大夫说娘是得了风寒,抓了半个月的药吃了后,已经好多了,现在已经可以下床行走了。”
终于察觉到了程长亭的退避,蜜宝歪起了脑袋,有些不解地道:“长亭哥哥,再退你就要退到河里去了。”说着伸手径直将程长亭往前一拽,拉到了自己的面前站好。
“这样就好了,不会掉到河里去了。”然后她还摇了摇头,颇为老气横秋地道:“长亭哥哥比蜜宝还要大五岁,居然都不知道怎么走路呢。哎,真是让人放心不下。“
程长亭:……
程长亭的躲避其实是出自下意识反应。
因为幼年时遭遇的家道中落,与额头上遮掩不住的‘罪’字伤疤,和那比女孩儿还要精致的容貌,程长亭遭遇过太多冷漠、讽刺、尖刻、鄙夷与嘲笑。
才十一岁的他早已练就了一身疏离与冷漠的壳,用以应付这些如枪林箭雨般的恶意,等闲的恶意与嘲笑已无法近他的身。
但面对千夫所指万人践踏亦能平静应对的他,却唯独没办法应对最柔软与真挚的纯真与热忱。
比如此刻的蜜宝。
今年才只有六岁的她并不太懂得世界的幽暗面,也不懂得面对陌生人时要竖起防备,全身上下都是柔软又干净的软肋,纯真又热情的如一个小太阳。
他怕把她弄疼弄脏了。
他微微垂下了眸子道:“宁宓,你不要和周其诨和黄君侯他们一齐玩吗?”
尽管有黄君侯在班上孜孜不倦地宣扬穷酸鬼与晦气鬼的名声,但因为生得好看又性格天真可爱,成绩格外的出挑,又受先生沈一阔的喜爱,蜜宝在班上的人缘是很好的。
班上不少年纪稍大些的学生都喜欢将蜜宝当做自家弟弟妹妹般疼爱。
与蜜宝的好人缘相对应的,便是程长亭的被孤立。
因为他一骑绝尘般出众的成绩,和被沈一阔格外密切的保护,以及额上的罪字刺青,和那格外贫寒窘迫的家境,程长亭在班上成为了一个特殊的存在。
(https://www.biquya.cc/id149903/56792912.html)
1秒记住追书网网:www.biquya.cc。手机版阅读网址:m.biquya.c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