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溪镇是个山城小镇,不算大,镇上一共也不过两百余户,周边都是山林梯田。地方不大,但是因为地势的缘故,这里的日子却十分的安稳富足。
镇上客栈医馆酒肆一应俱全。余钱包了整座客栈,又命人火速去医馆将坐堂大夫给请了过来。
许青起也没能闲着,去了成衣店,给张氏从里到外的置办了衣裳和女人要用的月事带。
拎了两大包丢给了侯府的人她就不管了,她可没那做丫头的嗜好。
镇上回春堂的大夫年过半百,头发胡子都白了。给张氏请了脉之后不住的摇头:“孩子月份太浅,保不住了,需要开一副堕胎的药将其打出来。还要一副止血的药,两副药前后一起煎熬,止血药随时备着,身边不要离人,一旦出血过多立马把止血的药给喝下去。这位夫人这情况不太妙啊!有孕,又怎么能远行呢?”
许靖坤没吭声,没人敢吭声。
那大夫唠唠叨叨的说了一通 就去窗口光亮处写方子,写好之后守在门口的侍卫就飞奔着去了回春堂。
大夫刚走,张氏就醒了,小腹传来的绞痛让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不妙。
她喊了许靖坤一声:“世子!”
许靖坤转脸看着她:“醒了!大夫开了药,正让人煎着了,药喝了就会好一些了。”
张氏点点头定定的看着他:“咱们这是到哪了?出山了吗?”
“没有,还在山里,临溪镇,子衿定然没听说过,是一个山间小镇,很是隐蔽,咱们在此盘桓几日待你将养一番,好些之后再出发。”
张氏应了一声,又问:“那佑儿跟兰儿呢?”
许靖坤干脆坐下来,拉着她的手安抚她:“你且放心,他们无恙。府中的人手大部分都跟着他们,还有三弟亲自带着,不会有事。这会儿应当是已经到了平陵,离父亲那不远了。”
张氏的眼眶逐渐发红,腾升一股子雾气。
“对不起,是妾害了你,害了佑儿和兰儿。”
许靖坤失笑:“说的这什么话,这一路本就坎坷,你我夫妻齐心,走过这一段,前途自然坦荡平顺。”
孟珩他们没在楼上,张氏的死活与他无关,他现在要操心的是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。
这会儿管秋仁才有机会把先前跟许青起说的又跟他说了一遍。
要是这样的话,他们得尽快动身,走的越早越快越好,这样才能摆脱后面前赴后继得追杀,不然真的很麻烦。
管秋仁道:“世子夫人那样子,想尽快动身继续赶路怕是有些难。”
孟珩当然知道,他需要去找许靖坤好好说说。
但是,许靖坤上了楼之后就再没下来。
一桌子得热汤饭菜,只有许青起吃的欢快,吃饱喝足才发现孟珩基本没怎么动筷。
“路上跑几天了,饭总是要吃的吧?不吃饱喝足哪来的精神去继续赶路。”
余钱看着她直叹气:“你真是心大。”这种时候了一点都不忧虑。再说了,就没有这事,跟他们公子一桌,谁敢放开的去吃喝,反正他是不敢。
许青起道:“车到山前必有路,没有路就换条路,做人干什么那么死板呢?”
孟珩抬眼看着她:“说吧,有什么想法。”
“我们改道,不去雁门关了,咱们去横塘关。”明明知道追杀的人朝雁门关去了,他们还往上冲,那不是赶着往上送吗?横塘关说起来现在也是许家的地盘了,大军横卧,她就不信了。
“世子这些年在京城深居简出,能认得他的无非就是皇室和崔韦两家的人。外面这些道上的人有几个认得他的。我们改道往横塘关走,弄辆马车,弄的舒舒服服的让他们夫妻二人坐着。等下我再去弄个旗帜,威远镖局的旗帜,就当咱们大家都是镖局的人了。这么些人太扎眼,但要是走镖那就见怪不怪了。我爹不在了,但是威远镖局的名头还是能用一用的,起码路上会少被为难很多。”
这话说的,管秋仁兄弟几个眼睛一亮:“这主意好,孟公子大概还不知道威远镖局许家的名头有多好用。这一条走镖的线路他们来来回回不知道走了多少回。她爹许承见是个仗义的,三教九流的朋友到处都是,常常路见不平出手相助,我们兄弟曾经也是受过他恩惠的。只可惜,”
若是能去横塘关,说不定还会从曲阳城路过,他们也刚好可以上门祭拜一番。
余钱看着孟珩,等他决断。
孟珩问许青起:“挂着威远镖局的旗帜就会让人相信这一行人是威远镖局的镖师?”
“自然,反正我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有人敢冒充呢!其实旗帜就是为了招摇过市,有我这个人跟我手里的这把剑,谁敢说不是!”
威远镖局已经没了,以后怕是也再难有了,这可能是镖局最后一次在这条道上行走,然后就要彻底的消弭了。
几个人在楼下将接下来的行程商议妥当,随后就各自去准备。
许靖坤一直在楼上守着张氏。
身边没有伺候的丫头,什么事情都是他亲历亲为。
听说孟珩来寻,许靖坤这才起身,看了一眼合目昏睡着却并不安稳的张氏,转身去了外面。
门打开再被合上,原本双眸紧闭阿张氏缓缓睁开眼睛,温热的眼泪顺着一方眼角缓缓落下来打湿了鬓发。
孟珩简明扼要的把眼下得形势和接下来的打算跟他说了说。
许靖坤疑惑得看了他一眼:“威远镖局?”
孟珩嗯了一声:“世子久居都城可能不知道,威远镖局和总镖头许承见在江湖上很有名气。我与他有旧,是急从权,借他名头一用,回头再跟他请罪。如今不止都城那边的人,江湖上的人也是闻风而动,前路危机四伏,我们必须改道。”
许靖坤还有自己的顾虑:“如果我们贸然改道,不在去雁门关的路上出现,那么佑儿兄弟几个岂不危险?”
这个,事关许家血亲骨肉,孟珩不好再妄言。
就他看来,即便是他们一路当靶子,那几个孩子也未必安全。
当然,也或许又会很安全呢?这个谁也说不好。
“全凭世子定夺。”他将决定权交给了许靖坤。无论走哪条道,出现什么后果,都将与他无关。
他料定,许靖坤会改变主意,毕竟形势逼人。更何况,是人都有私心,有时候骨肉亲情也没那么重要,尤其是关于生死的时候,大多数的人的血其实还是冷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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