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青起从乾元殿出来之后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狠狠的吁了一口气,宛若新生。殿内有几次她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。毕竟,那是皇帝,她是抗旨不遵。
可婚嫁之事,莫说她有心仪之人,就算是没有,她也不想被他人左右。
若是连这点事情都不能遂心,如何对得起她这两年的孜孜不倦,如何对得起她身上的伤和至今都还未痊愈的手臂。
出了宫门就看见一辆马车,郭要坐在车辕上。
她微微一怔,快步走了过去,随后就听见孟珩的声音:“上来!”
许青起利落的上了车,坐定之后才问:“不是去了承德宫?散的这么快?”
孟珩握住她的手道:“听说你进了宫。义父,说了什么?”
许青起轻笑:“自然是嘉许我,封赏我。”
孟珩微微扬眉兴致盎然:“哦?圣上封赏了你什么?”
“当然是官职了,以后请喊我许大人!”
孟珩笑着收回手,正儿八经的一揖:“下官拜见许大人!”
许青起忙不迭的避开:“可当不得大将军这么一拜。”
孟珩敛了脸上的笑,很认真的问她:“几品?”
“正七品,广康县县令。”
孟珩脸上的柔和之意缓缓退去,他就知道有问题,若是没有问题,皇帝不可能避开他单独召人进宫。
“为什么?”广康县隶属云陵郡,离梁谷关不过二十多里,是宁州,中州,蜀州的交界处,更是属于三不管地带。不仅地势复杂,更是匪贼横行,是孟珩知道的最糟糕的地方。
皇帝怎么可能把许青起放在这么一个位置上去。
以他所想,即便不被重用也不该是如此。
“停车!”
孟珩喊了一声。
许青起抓住他的手喊了郭要一声:“不用停,回府。”
说完,转脸看着孟珩,甚至还伸手捋了捋他的眉心:“停车做什么?难不成你要寻皇帝,告诉他给我封赏的太低了?”许青起摇摇头:“雷霆雨露皆是恩,我走上这条道注定就失了在江湖上的那份肆意,自然是无法妄为。”
说完,轻笑一声:“县令也挺好,虽然只有七品,但是切切实实的官职,纵观古今,还少有女子正儿八经为官的,我这也算是开了先例了。而今七品,以后说不得就会五品,三品一品,那时候你见了我当真得作揖喊一些许大人了。”
抗旨不遵,皇帝没要了她的命,给了她官职将她打发的远远的,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。
只可惜,她跟孟珩……
一路再无话,一直等回了将军府,许青起并没回自己的院子,而是去了孟珩的主院。
落座之后孟珩才道:“你好好跟我说说,他到底是怎么说的。”
许青起看着他:“册封我为太子妃!”
孟珩咻的一下站起来朝外走去。
许青起没起身,跟无赖似的伸手拉住他的袍子:“上哪?”
说完,轻轻拽了一下:“你听我说完。”
孟珩怒火中烧,只觉得一股子火气快要将他整个人都焚化了,可被许青起这么一拽,那把火滋啦一下又灭了。在那站了半天,随后到底还是听话的又坐了回去。
“我抗旨了,我以为他会把我丢进大牢斩了我。”新君登基,总是要抓住几件事几个人立威的,自己抗旨不遵就是明晃晃的挑衅他的帝王威仪,眼下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。
“明日早朝之后旨意大概就会下来,我就要准备去广康了。”说着她看着孟珩:“我们的事情暂时没办法再说了。”
不说,只是她抗旨不遵,说了就会牵扯到孟珩。人心本就难测,何况帝王。即便是亲子都会反目,何况义子。
孟珩道:“你知道不知道广康那地方有多乱,那里匪贼横行,正儿八经的百姓少之又少,为了不被掠夺不被压迫,各个都凶残的很。云陵那边的官员作壁上观根本不管,青羊太远,睢阳的官员也推脱。他虽然没杀你,可也没打算放过你。”
孟珩又不傻,心里跟明镜儿似的,许青起那些功劳摆在那,杀不得,杀了会寒了人心。
更何况还有尘远大师那层关系在
所以给了这么芝麻大的官职,将人遣去不毛之地,生死由命。
孟珩觉得自己当真是第一次认识许怀信,这么多年朝夕相处,竟然一点都不曾真正了解过这个人。
或者,当真是人无完人,人可为良将,难为明君?
这件事情实在是太突然了一些,弄的他措手不及的。
即便许青起年幼的时候去过横塘关,可那时候才多大,而后再没见过。然而皇帝却起了这样的心思,看中了许青起的能力想将人许给东宫。一是可以借势,二来不存忧患。打的倒是好主意。
可许青起不愿意,冒着被杀头的风险抗旨,让皇帝的盘算全部落空,他不恼怒都不正常。
微微叹息,伸手将人拉过去拥住:“既然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,那就坦然受之,好好准备一番。是我不好,不能护你周全,但是我必不会放下你一个人去涉险。”
许青起第一次跟人这样亲密,却没有半分不适,甚至有些谈恋。
不过听了孟珩的话她道:“怎么这样说,我是许青起啊,我哪需要你来护,我自会周全。至于涉险,这算什么呢?我们北上大漠,几番死里逃生,那般境地都活下来了何况一个小小的县城。别说只是民风不良,就是龙潭虎穴也无惧无畏。”
险是险了些,可险中才能求生。
孟珩到底还是进了宫。
虽然说雷霆雨露皆是恩,但是能争取的他还是想努力一番。
阿起说不要提及他们的事情那他便不提,甚至于连赐婚一事也佯装不知,他只问皇帝:“圣上,广康那地方实在复杂,虽说我们以通济河为界,可梁谷关已在夏国地界,广康离关不过二十于里,这个时候派人去接手,臣以为有些欠妥。”
“哦?你是在置疑寡人举措不当?”先前还父子亲和,这会儿就摆开了皇帝做派。
“臣不敢,臣绝无此意。”
换来许怀信一声冷哼。
孟珩在那跪的笔直。
“一个个的长大了,翅膀都硬了,想法多了主意也多了。”说着,看着跪在那的孟珩:“你今年也二十有二了吧?”
“回圣上,过了重阳二十三。”
“二十三,不小了,也该成个家了。阿远和阿临与你同年,你们三个今年也该把婚事定下来了。”
孟珩道:“臣不着急,左右还有三哥在。”
周泽漆都二十六了都没成家,皇帝把他拎出来说什么呢?更何况这会儿说的是许青起,却突然说到他的婚事。
他不怕挑破,只是怕给许青起再招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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