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说何秧秧发作了，周泽漆匆忙起身，许青起也没了睡意。
这应该是目前来说他们最重要的事情了。
离脉象估算出来的时间还有半个月，孩子还不足月却提前发作了。
还好周泽漆提前准备的充分，将宫里准备的稳婆提前接到了府中，现在差的就是奶娘。
不过没关系，孩子落地差人去请都能来得及。
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看着何氏把孩子好好的生下来，不能出任何岔子。
知辛已经带着稳婆先一步过去了。
到的时候院子里兵荒马乱的。
原本该在床上的何秧秧这会儿在房檐下地上趴着。
守在院子外面的人进了院子，跟春回一起却制不住一个孟珩，只能围起来不让他靠近。
这是府中两位主子惦记着的人，谁敢真的跟他动手。
有人帮忙春回这才脱身，直接将何秧秧弄起来：“夫人大晚上的这是做什么？身体不舒服奴婢已经让人去请了知辛过来了。从你进府，吃穿用度没有一样是亏欠你的，你这样要死要活好像被人割肉了一样的状况这是想干什么？”
她那一把子力气，面对孟珩她都不怵，更何况何秧秧只是一个大肚子的孕妇。
说罢直接将人弄进了屋里。
知辛和稳婆紧随其后。
“哎呀，这是要生了，羊水都破了。这可要命了，赶紧去准备！”
知辛看了一眼，给何秧秧把了脉退了出去。
春回把准备好的东西都送进了屋，而后去小厨房烧水。
周泽漆跟许青起来的时候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，除了屋子里隐约传来叫唤声，就只有院子里被围住的孟珩显得格外的扎眼。
“阿珩！”
周泽漆喊了他一声。
他知道自己叫阿珩，只有这样喊他才会有一点反应。
孟珩转脸看着他，而后又急切的循着声音朝一旁的屋子里看：“秧秧！”
周泽漆让人都退下，往他跟前走，伸手拉着他，看他没有反抗识途将他带进屋子里面。
但是这个举动一下子就又刺激到了他，猛然往前一撞挣脱了周泽漆就朝何秧秧那屋跑去。
周泽漆跟身一把抓住他：“阿珩，去不得！”
“秧秧！”
周泽漆一把抓住他，用力的将他整个人都掰过来：“没有什么秧秧！”
今日注定不可能叫他再去见何秧秧。
虽然他刚到，但是刚刚院子里面发生的事情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。
那个女子从一开始就目的不纯，是她骗了所有人，是她害了孟珩成如今的样子。
若是好好的等到时间分娩还能多活几日，可惜她心思太重，提前发作。
眼下就是全力以赴的保孩子，她必定不能活过今日。
他死死的扣住孟珩的肩膀让他往院子里看：“你看看她，她是阿起，你喜欢的是她，不是什么秧秧！你想让她好好活着，你看她活的好吗？你死了她也没活好。从没找到你的时候开始她就自梳妇人髻，为你守节，为你九死一生独闯都城，为你杀了岳崇安，为你谋划一切。但凡跟你的死有关的她通通都没放过，包括她自己！”
若不是先皇死的及时，她甚至会胆大包天的再去行刺一回。
他活了三十年了，第一次见到这样胆大妄为的人。
偏偏他就喜欢这样的人。
“孟珩你醒过来好不好？你既然活着你就醒过来，我把她还给你！”
周泽漆眸子通红，死死的抓着孟珩的肩膀，似乎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。
这些并非他本意，他不想这样，他也不想将许青起还给孟珩。
那是他的妻，是他可以拿自己的命去换的女人。
但是，他也不知道此刻自己到底是怎么了。
他们已有夫妻之名，却还不曾有夫妻之实。
他告诉自己是因为担心许青起的身体所以一直不敢过于亲近，可是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只有他最清楚。
他舍不得，但是他怎么做好像都是错。
许青起静静的站在院子里看着两个人在那对峙。
周泽漆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她都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。
她扯了扯嘴角，不知道是该哭还是想笑。
她这辈子活的，真的是一团糟。
孟珩大概是被周泽漆突如其来的脾气给震住了，愣愣的朝许青起看过来。
许青起也在看他，看他到底还能不能想起来，哪怕只有一点点。
可惜，她注定要失望了。
孟珩没认出她，却喊了周泽漆一声：“哥哥！”
“秧秧！”
周泽漆微微一愣。
孟珩又扯了他一下：“哥哥！”
他突然走失的理智因为这一声哥哥又回来了，声音重新变的柔和起来：“秧秧在生孩子，阿珩的孩子，我们等等她，不能进去打扰她。”
一句话一连重复了好几遍，孟珩似乎明白了不可以进去，如同一只被抛弃的小狗一半垂下了脑袋，丧气极了。
周泽漆顾不上许青起，又或者说在说出那些话之后他一时还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许青起，只先安抚孟珩进屋。
空青过来跟许青起讲：“夫人，更深露重，还是先回去歇息吧！”
许青起拒绝了：“玉槿去帮我拿条毯子吧，我在这边等着。”
今夜，没有什么能比何氏肚子里面的孩子更重要了。
她就算是回去也不可能歇的安宁。
屋子里痛苦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。
二月底的夜风依旧带着寒意，许青起穿着斗篷站在门外，玉槿进去看了一眼出来之后满脸忧色：“主子，情况不大好。怕是一时半会儿的生不下来。”
羊水先破，宫口才开了一点点。
胎位还有些不正，知辛已经进屋施针给顺位催产。
稳婆也在教她顺气呼吸，想办法助产，但是她不配合。
“送进去的汤被她打翻了。”
许青起微微蹙眉：“她莫不是觉得生不出来她就能好过？还是说她自己不想活了连孩子也要带走。
告诉她，就算是她不愿意生就这么死了，开膛破肚也要把孩子给我拿出来！”
这一瞬间，她面色沉静如水，静的有些骇人，让玉槿不由自主的打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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