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到的时候孟珩就在孩子的屋里。
奶娘和春回还有丫头都在边上看着。
奶娘负责看孩子,春回负责看他。
这几日他都很安静,但是依旧要防止他突然发作。
脑子里面的伤想要好需要个过程,原本的瘀血也需要时间一点点的驱散,每日都在针灸喝药,看起来效果十分不错,但是没有痊愈之前谁也不清楚他会不会因为突然的疼痛而再次发狂。
“公子!”
余钱在门口喊了一声。
他知道他什么都不记得了,所以出宫之后没有立刻过来,而是去了客栈梳洗,换了以前跟在他身边的时候常穿的衣裳,常戴的配饰,就连头上的发簪都跟以前一样。
没奢望他能记起来,只希望这样能让他不要害怕不要防备。
可他看着那道熟悉的背影,他喊了一声却无动于衷时,二十几许的儿郎陡然就红了眼,有什么东西涩的他快睁不开眼了。
空青在一旁低声道:“他不会回应的。他听不懂。回来的时候他只会一个字,就是何氏的名字。后来他似乎记起自己的名字叫阿珩,你这样喊他他或许会有反应。前几日他又学会了喊哥哥。小公子名祈辰,主子和夫人这几日有时间就教他喊辰辰,但是他还是不会。
头疼的时候他就很暴躁会发狂,不疼的时候他就很安静。他现在大概比小公子好不了多少,一切要重头开始,慢慢的来。”
余钱吸了口气掩饰自己的失态,随后点点头:“我知道,从头开始就从头开始。”人还活着,就还有希望。
说完退了出来:“劳烦你带我去公子的住处,我大概要跟他一起在府上叨扰很久了。”
他是想带着人出府另外寻个地方住的。
皇帝若是赐下宅子最好,若是不能,那处客栈也能容身,大不了在附近有合适的再买下来扩建。
但是皇帝不许,孟珩的身体也不允许,那就暂时这样吧!
“说什么劳烦的话,你我自幼相识,虽然跟的主子不同,但他们是兄弟,我们便也是兄弟。你愿意回来照顾九公子我其实很高兴。主子跟夫人肯定也很高兴。
他们不愿意拿他当作病人看待,又时刻担心他,身边需要人寸步不离的守着,但是放谁在九公子身边都不放心。
这些日子我跟知辛轮换着来的,但是我们杂事缠身,到底比不得你能一心一意的照看他。”
说完,带着他去了孟珩现在住的院子:“为了能让他有更大的机会恢复,这边都是比照雁门关那边他一直住着的院子来的。之前暂时安置的稍微粗糙些,后来因为何氏死了,那院子就不能再住了便挪到了这边来。那边围起来的地方是宫中的匠作在改建,回头会跟这边院子连成一片,整个府中就中间这一条道隔开,分东西两院。那边会单独开一个门——”
空青说的越详细,余钱的心就越往下沉。
逍遥侯这架势,是做好了让他主子在这住一辈子的打算了。
所以,其实是根本好不了了是吗?
这些疑问他没有跟空青说,跟在后面仔细听他说话。
进了院子就知道逍遥侯二人用了心,院子里,甚至于屋子里,跟他们在雁门关的那个院子一模一样。
空青很少跟人说这些,说话这种事情向来都是知辛的事情,可他今日不在府中。
他之所以说这些,是不想余钱对自家主子和夫人有什么想法。
活在这世上谁都不容易,他们的主子都不容易。
该说的都说了,该看的都看了,二人才重新返回东边的院子。
“别人家的府邸不是这样,男女泾渭分明,不管是奴才还是主子,都不能轻易与女眷接触。
但是主子跟夫人例外,他们都是朝中重臣,跟别家夫妻不一样。
所以没有前后院之分,都在一个院子里面,只不过各自有自己的书房和接人待物之处。小公子也安置在那,身边伺候的人夫人让人早早就准备下的。
是真心打算将孩子当自己的来养的。不管何氏如何,那确实九公子的骨血。”
余钱不置一词,他的主子是孟珩,即便是孩子,也与他无关。
他家公子,谪仙一般的人,本该寻个情投意合的女子生儿育女相伴一生。却在最难的时候被那样的人算计生出了孩子。
若是他清醒着,该是多么的难堪多么的愤恨难过。
再次折回,空青将余钱介绍给了春回:“春回姑娘,这是余钱,是以前一直跟在九公子身边的,前些日子出去办差刚刚回来,以后他会继续跟着九公子照顾他的生活起居。你只需要带着俩小丫头看着小公子就好。”
春回略微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余钱两眼,随即收回目光点了点头。
空青退了出去,余钱在孟珩边上坐了下来,坚持不懈的再次喊了一声:“公子。”
“奴才是余钱。”
孟祈辰不知道是饿了还是尿了,突然瘪嘴哭起来。
奶娘还没到跟前,孟珩突然伸手去拍了一下。
没有用力,却看的屋子里的人心惊肉跳的。
春回忙不迭的将孩子抱起来给了奶娘抱进里面去。
而后到跟前去哄孟珩:“辰辰要睡了,九公子到外面去玩好不好?晒晒太阳?”
虽然空青说的她以后不用管了,但是这会儿人在这,这个叫余钱的也不知道到底了解不了解他主子现在的情况,能不能行。
春回觉得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该干什么干什么,一切等自家主子回来了再说。
许青起今日回来的晚,周泽漆也晚。
送回来的账册要过目,然后核对补上来的钱。
这些银钱并非全部入国库,要抽取其中两成送入少府,用以支付今年宫中的所有花销。
前朝纷争不断,事务缠身,皇帝也不得清闲,但是选秀一事依旧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,所增加的花销早就在日程之上。
还有白赤汉阳一带加固堤坝,需要拨钱过去。
不止要拨款,还要派均输令亲自走一趟视察督建。
堤坝何其重要,拨款都是按着预算来的,若是有人从中中饱私囊,那修建加固的堤坝根本就不堪一击,后患无穷。
许青起不敢大意,手底下能派出去的人再三斟酌,又将夏和光塞在其中。
“这些钱我需要每一文都用在堤坝之上,我走不开,你就是我的眼睛,帮我盯仔细了。若是有人中饱私囊,我定要扒下他一层皮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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