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祥村小学堂只有两个女学生。
祁子娟自然和张小梅成了朋友。
一行五人慢慢走回家，祁子娟近些日子好像被祁子南传染了话痨的体质，一路上嘴就没停过，拉着邓钰讲今日小学堂发生的趣事。
说是有几个小子不听话，闹腾得很，里正直接罚他们在墙角站了一上午。
下午的时候人就老实了。
这雨忽大忽小，一阵儿一阵儿的，整整下了一天一夜。
第二日中午的时候才慢慢停了。
后院的小鱼塘里，邓钰还从河里弄了些荷叶放里头。
日头足的时候，小鱼们可以躲在荷叶下面，不至于被晒死。
这些日子气温上来，地笼每日的收获还不错，除了分给村民的鱼之外，鱼塘里也养了几条大鱼。
河虾也不少，全是地笼里面捕捞上来的。
不春耕，就不需要整日去地里头忙活，每日定时去喂养鸡鸭，没事去瞧一眼就行。
祁子西和顾河两人就能把这些事情给干了。
邓钰每日主要的事情，还是照料大棚里的秧苗。
小学堂每天学业也不重，上午一个时辰，下午两个时辰，每五日还会有两日休沐。
祁子南自从和张狗蛋一块上学，和村子里半大的小子混在一起，玩得更野了，整日不着家。
祁子娟学得很认真，回到家里还会拿着绘本，把学的东西念上几遍。
最有意思的是顾海这个小子。
他这个年纪本该是闹腾爱玩儿的时候，他却从不跟祁子南去山里头玩耍，整日跟在祁子娟后面。
祁子娟喂鸡他也跟着喂，人念书，他也跟着一块念。
顾家三兄弟话都不多。
没事的时候也安安静静，不像祁子南，只要他在家，家里头就没半刻安静。
这天下午祁子东和祁子西按邓钰吩咐去里正家借了牛车，上四团村把风炉给带了回来。
祁子南觉得稀奇，绕着看了好几圈，“娘，这是干啥的啊？”
邓钰试着拉了拉风箱，觉得十分趁手，心里便有些迫不及待。
她对老三说：“想知道不？想知道就去地里抓两只最大个儿的鸭子回来，娘让你见识见识。”
祁子南好奇得很，飞快就跑出去了。
没一会回来的时候，一手掐着一只鸭子的脖子，直接拎了进来。
“娘，还要干啥？”
邓钰不会杀鸭子，祁子西说和杀鸡一个道理，便主动把鸭子接过去，割脖子放血，烫皮去毛。
鸭内脏取出来，邓钰也让他留着了，一会处理干净了，还能和咸菜炒一个鸭杂。
一个多月的鸭子还不大，去掉毛之后，小小一只。
邓钰把两只处理干净的鸭子抹上酱汁腌制半个小时。
又把家里冬天剩的一些炭取出来，把风炉给点上。
把鸭子挂上去的时候，邓钰仿佛已经闻到了烤得冒油的脆皮烤鸭的香味。
她坐在院子里等，几个孩子好奇的围着风炉看。
余光瞥见祁子西随手扔在院子下面的鸭毛，邓钰忽然眼前一亮。
走过去捻起一簇闻了闻，这鸭毛很细腻，也没有那股子鸭屎味。
她脑海里浮现鸭绒被、鸭绒服，这东西处理好了，缝进衣服里，比棉花轻便还保暖，最重要的是价格比棉花便宜多了，自家养的鸭子，完全可以把鸭毛收集起来。
今天这鸭毛沾了血水，已经不能用了，下次再杀鸭子，可得好好把鸭毛给留下了。
大约过了半个时辰，风炉里面传来阵阵香味，祁子南都馋坏了，吸着哈喇子，“娘，这鸭子真香啊。”
上了一天学，祁子南觉得自己消耗太多精气神，这会肚子饿得疯狂咕咕叫着。
邓钰掀开一个口子往里头瞧了瞧，鸭子的表皮已经被烤得焦黄，滋滋冒着薄油。
祁子南把头凑过来瞧，“娘，好了没？”
“瞧着是好了。”邓钰把鸭子拎出来，放到灶房的案板上。
她刀工一般，勉勉强强把鸭子给片成薄片。
还切了黄瓜条，调了酱料，又把早上祁老太太刚好摊的饼子给蒸了一下。
片皮烤鸭。
一家人坐在餐桌旁，光是闻着味道就能流口水。
邓钰先是示范了一下用饼子裹上沾了酱汁的黄瓜和鸭肉，再包起来直接吃。
祁子南迫不及待尝试了一下，差点儿好吃哭了。
鼓着嘴拼命点头，“娘！太好吃了！”
大伙见此，都动起手，尝了尝，吃过后纷纷赞不绝口。
祁子东嚼着嘴里的美味，说：“我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鸭子！”他在镇上酒楼做工也有将近一个月了。
酒楼的厨子是个年近六十的老头，做了三十年的厨子，做出了的菜式很是可口。
他时常做了菜食，特意分出一小口出来，让他尝尝味道。
这一个月祁子东不知道尝过多少美味，但都没有他娘做出来的烤鸭让他惊艳。
“娘，您这手艺，都可以去镇上开酒楼了！”
他娘虽然不咋会做饭，偶尔露个两手，真是让人惊喜。之前那道花椒鱼也如此，镇上大酒楼的厨子都未必能烧制出那般绝味。
邓钰也不是没想过，等有了足够资金，去镇上开一间酒楼也不是不行，她脑海里还有无数道食谱，让老大掌厨。老二算数好，就让他收账，老三既然喜欢当伙计，就让他当店小二好了。
“你在镇上好好学手艺，明年娘就能在镇上开酒楼，让你当大厨。”
祁子南咬着筷子，问：“娘，到那时候，我能天天吃上这个烤鸭不？”
邓钰嗔他：“一天天的，咋就知道吃。”
其他人纷纷表示烤鸭的味道实在是好吃，就连那道炒鸭杂也很是下饭，大伙嘴里忙着吃，都没空说话了。
只有祁子西忽然放下筷子，“娘！您不春耕，是不是打算卖烤鸭？”他娘养了那么多鸭子，不可能全是给自家人吃的，那只能是用来卖了。
邓钰一直知道老二聪明，却没想到他脑筋动得这么快，直接就猜到了她的想法。
祁子西盯着烤鸭，沉思一会，说：“这个又香又美味，买的人一定多，娘，咱要是卖这个，即使不春耕也不用愁了！”
经过祁子西这么一说，一家人顿时茅塞顿开。
就连祁老太太也舒心了。
孩子他娘一直说让大伙不要担心，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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