邓钰去衙门询问进展。
衙门的人说正在查,暂时还没有线索。
邓钰知道,这件事情并没有得到衙门的重视。
没有人员伤亡,不过是毒死了些鸡鸭,性质并不严重。
再加上村里偏僻,没有找到目击证人,这件事情很难查。
但是邓钰知道这人敢给她家鸡鸭投毒,摆明了是不怕把他们毒死。
下一回兴许就不会这么好运了,毕竟谁也不知道那下毒之人还会作出什么害人的举动。
邓钰回忆起曾经结仇过的人。
能想起来最有可能的,就是在他们家偷了银子,后来被邓钰找人报复的那个女贼人了。
为此邓钰还特意去了北理村一趟。
不过那女贼人见了邓钰,立即露出防备的神色,“银子也给你了,人也被你打了,我啥都没计较,你还来干啥!”
她虽然嘴硬,眼中的恐惧却不是假的,邓钰便知道,下毒的事定不会是她干的。
毕竟她还有孩子,一大家子人,若是把人毒死了,官差不会放过她,若是没把人毒死,她承受不住邓钰的报复。
就在邓钰一筹莫展回到万祥村的时候,她忽然看到一个人。
第一眼觉得眼熟,一时没能想起来是谁。
第二眼她有些心惊。
那个胡子拉碴穿得破破烂烂的男人,好像是调戏过她儿媳妇的马铁柱。
他面容消瘦,眼眶凹陷,脸上的颧骨尤为突出,加上那不合身的衣服,邓钰第一眼根本没把他认出来。
多看两眼之后,马铁柱五官上小眼睛厚嘴唇的特征一点儿没变,以至于邓钰能确定这人就是马铁柱。
可是马铁柱不该在大牢里关着么。
三年牢期,这还没到时候,怎么给放出来了?
起初邓钰想过会不会是他越狱了。
但是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。
先不说监牢看管有多严,若是逃出来的,马铁柱不可能这么大摇大摆出现在村子里。
唯有一种可能,他是真的正儿八经被放出来了。
万祥村里的人大多都淳朴,有时候耍耍嘴皮子说闲话的确让人讨厌,但真正起坏心的还真不多,毕竟犯了法是要被官差抓起来的,村民都怕这个。
可马铁柱不一样,他已经进过大牢了,很有可能出来第一件就是报复使他入狱的人。
想到这个可能,邓钰急忙去了里正家。
“你说马铁柱?”里正点着头,“他是出来了,听说今年圣上大赦,不仅减轻税收,还给牢里表现好的犯人减期,铁柱这孩子是真心悔改,回来之后懂事不少,还帮着他爹娘下地干活呢。”
邓钰大肆收地那会儿,马家的地没有卖,一直都是马铁柱他爹娘自己料理,为的就是马铁柱将来出来之后能有个保障。
他们知道马铁柱跟祁家有过节,就算马铁柱出来了,祁家也不会雇他干活,是以即便是家里几近弹尽粮绝,他们也没有将地给卖了。
没想到马铁柱出来之后,整个人倒是变了不少,显得成熟稳重了些。
从前的荒唐事不提,他回来这些天老老实实同他爹娘在地里干活,很是安分。
里正看在眼里,觉得铁柱这孩子是真心改过了。
邓钰心中冷哼,怕是干了什么亏心事,心虚才在家里安安分分吧。
她告诉里正,她怀疑毒死她家鸡鸭的就是马铁柱,先前没往马铁柱身上想,这会想起来,那日她在田埂边远远瞧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,八成就是马铁柱。
里正却表示不大可能,“铁柱他已经进过大牢,吃过苦头,他还敢犯事儿?不怕再进去?”
理是这么个理儿,但是邓钰印象里马铁柱就是个没脑子的人,能干出这种事儿不奇怪。
当初他上人家里调戏有夫之妇时,难道不晓得有可能被官差抓么?
他自然是知道的,但他还是那么干了,说明他的冲动大于理智,以至于做出的事情不顾后果。
尽管里正觉得不是马铁柱干的,但邓钰还是坚持自己的怀疑。
里正叹了口气,“行行,我帮你留意他,不过东子娘,我觉得这小子可能性不大,你还是得多加注意,兴许是另有其人。”
“那便先谢过里正了。”邓钰没再多说,转身离开了。
邓钰走后,里正他娘拎着两条猪肉走过来,“祁家真是发达了,出手真阔气,前几日你们随东子娘去了吴头村一趟,今日她就送了两条猪肉过来,猪肉不便宜,这两条得花多少铜板呐。”
“我说她觉着马家那小子不对劲,你就把人抓回来一问不就知道了,你是村里的里正,谁敢不听你的。”里正他娘乐呵呵想着猪肉的香味,若是帮祁家找出下毒之人,兴许东子娘一高兴,又会送啥好东西来。
“娘, 铁柱他如今已经改过自新,不会干出这种事,我没弄清真相就把人抓来问话,会寒了人的心。”
“娘又没说一定是铁柱这孩子干的,你把人找来问问,不是他就罢了,若真是他......”
里正他娘不以为意,觉得只要快衙门的人一步,把下毒之人给找出来,东子娘出手阔气,他们家定少不了好处。
里正相信马铁柱不会干这事儿,邓钰便知道,他也靠不住。
这件事情关乎到她家人的性命安全,她一点儿也不敢松懈。
既然没人能帮忙,她就自己查。
辛大夫之前从解剖出的鸡肚子验证出毒药是砒霜。
砒霜就是俗称的‘鹤顶红’,是很常见的毒药,抛开剂量来说,却也是很好的治病良药,在镇上药铺就能买到。
但由于其毒性极强,为了防止有人用它来害人性命,药铺每出售一笔,都会在账本上详细记载。
镇上的医馆和药铺大大小小就那么些,要查起来不难。
邓钰打算一家一家问过去。
何况砒霜作为毒药,药铺不会大量出售,即便有人要买,也只会出售非常小的用药剂量。
而她家那些鸡鸭死亡的数量之多,只怕这下毒之人不止跑了一家药铺。
只要查出大量购买砒霜,又与祁家或者万祥村有关联之人,兴许是能找到点儿线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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