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官差大人，就是他们！”
“他们不仅强占了我们家的宅子，还把我娘和我儿子打成这样！”
“大人，您可千万要为我们做主啊！”
五老太太和穆茂天的伤经过一日发酵，该青的青，该紫的紫，显得尤为可怖。
带头的官差都没眼看。
光天化日之下，竟有人如此霸道，强占亲戚家宅不说，还把人打成重伤。
“你们说的就是这家人？”
祁姚天他爹点头：“对对对，就是这家！”
邓钰还在睡梦之中，田香兰一个劲儿敲着房门：“娘！娘！不好了，官差大人来了。”
五姑婆带着官差大人回来，看样子就是来找她婆母问罪的，田香兰都快急死了，拍门的力道不由重了几分。
“好了好了，我知道了。”好一会儿邓钰才打着哈欠坐起身，嘴里骂骂咧咧：“这家人可真是够折腾的。”
她慢悠悠穿起衣服走出去。
田香兰挺着大肚子，粗声粗气：“娘，五姑婆带着官差上门来了！”
老百姓们都怕官差。
只要官差上门就好像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发生似的。
邓钰让她冷静些：“咱没干亏心事儿，怕啥呢。”
田香兰并没有被安慰到。
五姑婆那脸肿得跟馒头一样，就是她婆母给打的，这下官差找上门来给五姑婆做主，她们是理亏。
两名官差就搁大门口站着，五老太太一家人围着，一脸殷勤。
见邓钰走来，祁姚天他爹立即狗腿地指过来：“大人，就是她！是她打伤了我娘！”
“官差大人，不是这样的——”邓钰已经想好了一套说辞，再怎么说也是五姑母动手在先，她这属于紧急避险。
虽说这地方的人大抵没有这个说法。
只要动手打了人，就是你的不对。
但她打人的时候也留了一个心眼儿，别看五姑母又肿又青，实际上那都是皮外伤。
而祁老太太那是实打实的挨了一板凳，伤筋动骨的，谁的罪责重，明眼人一眼就能分辨。
然而她想好的一套长篇大论还没来得及说出口。
其中一个小个子的官差忽然愣愣盯了她两秒，旋即眼眸发亮：“金姨！是你呀！”
邓钰一脸懵：“......”这小伙子看着脸生，不像是哪里见过啊。
那官差指了指自己，兴奋道：“我是岳小柱，四团村岳根发是我阿爷，金姨，我小时候您还抱过我，您不记得了？”
岳根发？
那不是四团村里正叔的名字么。
眼看面前咧嘴笑呵呵的小伙，邓钰依稀有些模糊的印象。
里正叔的孙子小柱，记忆里还是个光屁股的奶娃娃，十几年没见，都长这么大了，怪不得在金巧巧的记忆里没啥印象。
管她记不记得，眼下是要认下这层关系，邓钰笑着寒暄道：“小柱啊，长这么大了，金姨差点儿没认出来！”
小柱挠了挠头：“是有不少年没见了......”他十六岁那年起，他阿爷给他在衙门谋了份差事，如今他是衙门里的一名衙差，平日也不常回村子里。
在那之前金巧巧嫁到万祥村之后，偶尔才回趟娘家，也不会在村子里晃悠，若不是特意串门，还真是见不到。
祁姚天他爹急了：“官差大人，现下可不是叙旧的时候，她打伤了我娘，您可得为我们做主，不能包庇啊。”
岳小柱有些为难：“金姨，他说的是真的么？”
“人是我打的，我承认。”邓钰双手环胸，冷冷看着五姑母一家，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：“说吧，你们想咋样？”
祁姚天大声道：“打了人自然要赔银子！”
“都是一家人，银子就不必了。”
邓钰看到五姑母假惺惺笑了笑，接着说道：“这间宅子也有我们姚天一份儿，我们不要银子，这宅子分给我们姚天一半就成。”
邓钰冷哼一声：“青天白日的，这就梦上了？”
“姚天姓祁，你把村子里的宅子卖了，买了这一处，理儿说我们姚天自然有份儿，咋是我做梦呢？”
“你可知这宅子值多少银子，村子里那老屋咋卖也不能值这栋宅子，你不是做梦，难不成是我欠你的？”
五老太太：“这宅子，大抵也值个百两——”
岳小柱身边另一个衙差开了口：“婶子，这您就孤陋寡闻了，这地段的大宅子，没有个三百两银子下不来。”
三百两！五老太太知道这宅子值钱，却没想到竟要三百两。
这一家老小，三兄弟一个在读书，两个在酒楼里当伙计，祁燕和她闺女在一个坊间做工，而那个凶巴巴的侄媳妇成天在后院捣弄一些个破秧苗。
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拿得出这么多银子的。
想当初她离开的时候，六弟一家靠着庄稼地过活，那一年到头手里也只有二两银子。
就是再活个一百年，他们也攒不到三百两啊。
五老太太怀疑道：“这么贵的宅子，他们哪来的银子买得起，官差大人，您可得好好查一查，他们指不定背地里干啥黑心勾当呢！”
祁姚天他爹立即附和：“对对对，寻常农户人家，咋能买下这么大一间宅子，里头指定有猫腻！”
“少胡说了，金姨去年卖粮食赚了一万贯，这事儿十里八乡都传开了。”
岳小柱紧了紧眉头：“你们连这宅子价值多少都不晓得，就要人分你们一半儿。”
这不明摆着来占便宜的么。
“什么？一万贯？”祁姚天他爹挠了挠耳朵，怀疑自己是听错了。
五老太太心里头的震惊不比她女婿少，但她脑瓜子转得快：“宅子的事情另说，我这身上的伤咋办，她自个儿都承认了，就是她给打的！”
“对啊，得赔银子！”祁姚天昂起头：“赔...赔个一百两！”
邓钰不紧不慢，把穆茂天是怎么调戏良家姑娘，五姑母又是怎么偷袭把祁老太太打成重伤，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。
岳小柱和他的同僚听完气得脸色铁青，这与方才这家人说的完全不一样，亏他们起初还为他们打抱不平。
“这不是真的，官差大人，您别听这妇人满口胡言，她就是个悍妇，说动手就动手，我娘是她姑母她竟下如此狠手——”
“诶，官差大人，您别走啊！官差大人！大人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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