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去漠北督战,戎狄的皇子争储都是拿战功说话,我们大周的皇子不能落于人后。杜平和如柏在那里,燕州的赵将军也是我们的人,他会照应你的。你只管放开手脚,把这一仗打好。”萧晏泽拨动着佛珠,声音清亮而笃定。
萧容珩胸中气息激荡,只觉得身上的血在热腾腾地翻滚着。
他起身,站在萧晏泽面前,深深躬身行礼道:“容珩定不负八皇叔所托。”
“不仅仅是我托付你,还有大周的百万黎民托付你。”萧晏泽沉声道。
“是,容珩定不负所托!”萧容珩肃声应道。
待萧容珩回去后,萧晏泽来到书架前,拿下一个盒子放到书案上,打开盒盖,里面是一沓素笺,上面是娟秀的蝇头小楷抄写的《地藏经》,正是那日孟知嬅贸然闯入府中,他要她抄写的。
平成进来收拾矮几上的茶盏,萧晏泽听到声响,问道:“明川和薛云可有什么消息传回来吗?”
“还没有。”平成答道,站了一会,见他一直盯着书案上的盒子不再说话,就拿着茶盏出去,刚到门口,差点和匆匆进来的卫谦撞到一起。
卫谦没顾得上看他一眼,身子一侧就闪入门中,快步来到萧晏泽身边道:“王爷,孟左相来了。”
平成停下脚步,讶然回身望去,正好看到看到萧晏泽抬起头。
“他终于来了。”
五月初二,是个好日子。
日头从东方慢慢爬升,日光从初升时是橘红,将满天的烟云染上绚烂的霞光,随着日头的攀爬,橘色的云霞逐渐变淡,日光却逐渐变盛。
院子中有两只喜鹊一早就停在屋顶上,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听。
“喜鹊叫,喜事到。”李妈妈笑道,舀了半碗红米粥放在孟知嬅面前,“姑娘,看在这喜鹊叫的份上,你再吃半碗吧。”
一边的秋棠哑然失笑:“李妈妈,你这话说得,赶明儿那蝴蝶飞来,鱼儿吐泡泡,姑娘也要多吃了?”
李妈妈瞪了她一眼,“你知道什么?没看到姑娘这些时日瘦得下巴都尖了么?你们不想着法子哄姑娘多吃两口,还有心思在那些说闲话。”
秋棠偷眼看了春樱一下,吐了吐舌头,春樱向她摇摇头,她不再言语。
孟知嬅三口两口把红米粥喝完,笑道:“妈妈,我这算不算把喜事吃下去了。”
“算,姑娘把喜事吃下去,我们孟府的喜事也就快到了。”李妈妈乐呵呵地笑着。
她是积年的老仆,昨日府里年纪小的公子小姐突然离府,一些下人也被放出府去,她知道孟府要有灾难了。只是主子不说,她也不敢过问,只盼着能讨些好彩头,让孟府度过难关,所以这两日她时时说着吉利话。
夏菱端来茶水让她漱口,秋棠也端着茶盏在旁边候着,孟知嬅看到李妈妈出了房门,悄声道:“那半碗粥撑死我了,喝不下茶了。”
秋棠抿嘴一笑,把茶盏端了下去。
春樱拿过蟹壳青滚莲花银绣边的披风给孟知嬅系上,道:“姑娘,我们出去,只怕大夫人她们在前边等着我们了。”
“好。”孟知嬅带着春樱,关山月出了濯音院,到沈月清的院里,同母亲,二婶三婶会合。
家丁护院们套好了马车,在府门前等着。
孟知嬅她们出来,母亲的二位婶婶先上了前面的马车,孟知嬅来到后面的马车,牵马的车夫冲她咧嘴一笑。
孟知嬅讶然:“林升,你的手好了么?”
林升向她伸出双手,合掌又张开,掌中虽还留着一道明显的疤痕,但也活动自如,“大姑娘放心,程管事给我带了最好的大夫和药,已经好了。”
孟知嬅扶着春樱的手,踩着脚踏上了马车,对他说道:“你那伤已然伤到筋骨了,还是多歇息时日,把伤养好。”
他拉着缰绳扶住车辕平,好让孟知嬅平稳地踏上马车,一面笑道:“府里正是用人的时候,赶车也不是什么重活,伤不到我的手。”
他说着,声音低了下去:“蓝夜不在,大姑娘身边不能没有人。”
孟知嬅端坐在车厢里,春樱放下车帘,挡住了视线,但林升后面的话还是落入她耳中。
她吸了口气,压下鼻端泛起的酸意。
灵妙寺外,早已车水马龙,一拨拨的车马行人蜂拥而至,停放马车的位置排到了金明池边。
披甲执锐的羽林军,有一队专门围在山门外,有一队在寺里巡逻站岗。
兵马司也派出了两队队人,同羽林军间插着守卫,巡逻站岗,京兆府的人也出现在人群中。
自佛诞节暴徒作乱,灵妙寺就再也没有聚过如此多之人,今日智秀大师开坛讲经,虽那日惨状仍历历在目,但架不住人们对大德高僧的仰慕,齐齐涌到大理寺。
朝廷为了防止灾祸再次发生,着兵部派羽林军和兵马司在现场守卫。京兆府为京畿总理官署,更是万分紧张,派了大批人手在寺里寺外蹲守巡查。
孟知嬅她们在金明池边下了马车,早已等候的余岚惜向她们招手道:“在这呢。”
杜梅若今日穿着茜红妆花夏绸褙子,葱青百合裙,明艳娇俏。
她跑过来拉着孟知嬅的手,伏在她耳边道:“知嬅姐姐,方才我瞧见端王和端王妃,还有窦琬都来了。”
孟知嬅如蝶翼般的睫毛扑眨着,掩下眸底闪过的亮光,笑道:“今日智秀大师开坛讲经,只怕半个上京的人都来了吧。”
韩书琴看着她们笑道:“我们家大姑娘和杜小姐,倒像是一对姐妹。”
余岚惜也含笑道:“她们自小一起长大,也是她们的缘分。”
沈月清看着乌泱泱的人,催促着:“人太多了,我们过去吧。”
杜梅若和孟知嬅跟在她们后面,杜梅若小声说道:“那晚我接到你的信,就想法子让我阿娘她攒一个局,请多一点人参加,谁知她说智秀大师要路过上京,不如请他开坛讲经,巧不巧。”
她说着,笑得眉眼弯弯。
“梅若,谢谢你!”孟知嬅紧紧握着杜梅若的手。
想当初,自己在她及笄之礼上,还信誓旦旦地说要护她周全。可这些时日以来,都是她在护着自己的周全。
走在前面的沈月清她们突然沉寂着停下脚步。
孟知嬅感觉到不对劲,抬头望过去,在母亲面前不远处,长平候大夫人方贞秀和窦琬正站在一起,面色不善地盯着她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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