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容琏复又请他坐下,自己向他侧身而坐,恭声道:“还请岳丈大人赐良策。”
吴淳也没拿大,向他微微低头道:“殿下未回来时,老臣仔细思量过,与其我们去同皇后的两个养子斗,倒不如让他们自己先斗,斗到最后总有一方胜出,一方落败。到那时,不管是陆右相,还是杜将军,落败的一方总要顾及族人的周全,到那时我们再伸出援手,就可把他们的势力转化成我们的势力。”
“先隔山观虎斗,再坐收渔翁之利,妙啊!”萧容琏向吴淳作揖示敬,又问道:“容璟和容琪一直在暗地里斗着,如何能让他们斗到明面上?再斗得你死我活?”
吴淳抬起眼睛看了看他,吐出三个字:“长平候。”
萧容琏眉头一跳,面上划过一丝尴尬之色,他端着笑道:“还请岳丈大人细细说来。”
吴淳拿起茶盏喝了一口茶,徐声道:“户部秦楚提出的任贤重农,其中有一项,就是针对庸碌无为的勋贵世家。长平候及三个儿子都不成器,性子又乖戾,任贤重农一旦颁布实施,长平候府首当其中。窦敬也深知这点,所以他一直对圣上唯命是从,他的几个孩子,包括女儿,分别投靠诸位皇子,其中二子窦璘最为圆滑,同魏王齐王都私交甚好。”
吴淳说到女儿两个字时,萧容琏脸上讪讪的,忙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掩饰。
吴淳状若不知,继续说道:“黎崇尧死谏一事,圣上尚未责问窦敬,想必是窦敬还有利用价值。我们暂且不对窦敬发难,就先从窦璘身上下手,让魏王和齐王认定,窦璘是个三姓家奴。如此一来,他们会担心窦璘告诉对方,自己的私事。”
他顿了顿,又意味深长地道:“疑心,是可以摧毁一个人的。”
萧容琏听得后背汗津津的,满脸敬服:“岳丈大人此言,如醍醐灌顶,小婿收益良多。”
吴淳道:“殿下客气了,老臣这些话,如对殿下有助益,便是老臣的福气了。”
他看了看屋外,已到日暮时分,遂起身,“想必殿下还有事要忙,老臣去同惠儿说两句话就回去了。”
萧容琏忙挽留道:“此时刚好用晚膳,岳丈大人同我和如惠一道吃饭再回去吧。”
“夫人还在等老臣回去一起吃饭,待下次,老臣携夫人一同前来,再一起用饭。”吴淳向他行礼告辞。
萧容琏一直送他到内院正厅,才行礼离开。
待走到回廊转角,萧容琏才抬起手臂,用袖子拭了拭额上的细汗。
他感到一阵后怕。
以前自己同窦琬情意绵绵时,吴如惠闹得难看,自己盛怒之下差点把吴如惠送回吴府。
如若那时候他和吴如惠因窦琬闹僵了,只怕吴淳今日再难为自己谋划了,更有甚者,他若把这份心计用来对付自己,只怕自己有得苦头吃了。
他想了想,对身边的侍从吩咐道:“明日让管家去珍宝斋挑两副上好的头面,本王要送给王妃。”
内院正厅里,吴如惠正吩咐丫鬟预备晚膳,看到吴淳进来,高兴地道:“父亲,我预备了您喜欢吃的灸羊肉,”
吴淳坐下,让她坐在旁边,又让她命丫鬟婆子都出去。
吴如惠知晓他有要事要说,便向伺候的丫鬟婆子挥了挥手。
待她们都退出去后,吴淳方道:“你阿娘听说泰州有位妇科圣手,让你弟弟亲自去接到上京,为你诊脉用药。”
吴如惠听到这个,脸色一暗,头低了下去,“太医院的妇科圣手帮女儿调了一年多了,还是没有效果,这民间的郎中,行吗?”
“总得试一试。”吴淳切切道:“这些事本来是该你阿娘同你说的,我来说,是让你莫慌,依照计划行事。如今皇子们争储,我为殿下献策办事,他不会怠慢你,也不会再有乱七八糟的女人来打搅你,你就安心养着身子。”
吴如惠红了眼眶,哽咽道:“父母年迈,女儿本该孝养,倒还叫父母操心,女儿真是没用。”
吴淳拍拍她的肩膀,宽慰道:“你是个好孩子,我们知道,莫哭。现在不要浪费心思在这些不重要的事情上。”
吴如惠用绢子拭去泪痕,抬头问道:“父亲,女儿如今该做些什么?”
吴淳缓声道:“我今日收到消息,魏王意图同定北将军府结亲,如他们能成,那杜小姐同孟小姐交好,孟小姐现下已同岐山王结亲,岐山王虽隐退,但也不容小觑,如此一来,魏王就有了定北将军府,岐山王府的支持,对殿下是极为不利。我想要你结交杜小姐和孟小姐,告诉杜小姐,魏王,非良人。”
吴如惠对孟知嬅本心存芥蒂,但她出身世家,又嫁入端王府几年,还是分得清孰轻孰重的。
她知晓父亲所言,是对萧容琏争储有助益的,便摁下了心中的厌烦,答应道:“那女儿便备下宴席,雅集茶会,同她们多多来往。”
“如此甚好。”吴淳点头赞许。
孟府正厅里。
沈月清坐在上首的罗汉榻上,韩书琴和于雪乔坐在下首,孟知嬅坐在她们对面,四人一起看着站在厅中的薛云。
薛云躬身道:“孟左相的药,是由百草堂的郎中亲自煎好,再送到大理寺,给孟左相服下,每日三次,请诸位夫人和孟小姐放宽心。”
韩书琴听完,忙双手合十,“感谢佛祖,三清真人,感谢王爷。”
她转念一想,又问道:“天牢关卡重重,你们是如何送进去的。”
“这……”薛云看了看她,为难一笑,正想着如何说。
孟知嬅先笑道:“二婶,他们自有他们的法子,我们只需知道祖父能吃药就好了。”
薛云冲她感激一笑。
韩书琴回过神来,尴尬道:“是我情急,唐突了。”
薛云忙道:“二夫人客气了。”
他向沈月清行礼道:“大夫人,如无事,小人先回王府复命了。”
“你且等一等。”
沈月清叫住他,又唤来常妈妈吩咐了几句,常妈妈出去,很快拿一个食盒进来。
沈月清道:“今日我回尚书府,听闻王爷身子不适,这五香糕和紫苏膏能滋补身子,你帮我拿回去给王爷,多谢他为我们孟府做了如此多的事。”
薛云接过食盒,乐呵呵地道:“多谢大夫人,小人告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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