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果然是百年孟府。”沈明川向她举着拇指,又转头对萧晏泽笑道:“回头我得刺一刺平成那小子,看他还懒,以后就要被这些姑娘压着抬不起头来。”
孟知嬅正在斟茶,听出他话中的深意,手抖了抖,几滴茶洒出茶盏外,神色却未见波澜。
萧晏泽看着盏外洒落的茶汤,再看她故作镇定的模样,嘴角不觉弯起:“是得说一说他,不然他日后被欺负了,我可是瞧不见的。”
孟知嬅将茶盏端到他们面前,含笑道:“王爷同沈大官人说了这许多话,想是口渴了,先喝盏茶润润嗓子。”
沈明川收起扇子,双手接过茶盏,向孟知嬅颔首:“小人刚好口渴,多谢孟小姐。”
他喝了一口,细品着,道:“这茶是用松枝烘制的么?”
冬穗拎着烧水壶往茶壶里注水,笑道:“沈大官人好厉害的舌头,这是将白毫银针茶用纱布裹了,放在松枝中,用小火慢慢煨热,但不能起烟,不然这茶就沾上烟焦之气,然后捂严再焖一晚,松枝的香气就进了茶叶中。”
沈明川打量着她,赞道:“冬穗姑娘的心思真是奇巧。”
冬穗把新沏出来的茶壶放在玉瓷盆中浸凉,看了看孟知嬅,抿嘴一笑:“是姑娘在书上找到的,说想要雪后青松的香气,让我试试能不能调得出来。”
孟知嬅睨了她一眼,佯嗔道:“你今日话太多了,去下面端些果子上来,顺便请严管事上来。”
冬穗笑着领命而去。
沈明川用折扇挡住嘴巴,同萧晏泽悄声道:“王爷,我记得您素日燃的香,除了檀香,便是那雪后青松的香了。”
“你今日话也多了。”萧晏泽也睨了他一眼。
他看着孟知嬅一手摇着团扇,一手搭在桌下的腿上,便伸过手去,同她那日在沈尚书的园子中一样,悄悄地勾住她的手。
孟知嬅摇着团扇的手一僵,余光瞥见李妈妈正看着是他们,被他勾住的手扯了一下,扯不回来,又不敢用力,怕被李妈妈看到,含羞带嗔地瞪了他一眼。
萧晏泽眼中漾着笑,她娇嗔的模样令他心下一荡,越发地不舍得松开她的手。
孟知嬅不敢再动,别过脸,若无其事地继续摇着团扇。
沈明川看不到他们在桌下的举动,但见两人眉眼间的官司打得火热,再看到站在那边盯着他们的妈妈,便知晓两人顾忌她,偷偷摸摸在桌下做些小动作。
沈明川忍不住扑哧一笑,萧晏泽凉凉地扫了他一眼,他刚冲出喉咙的笑声立刻又咽了下去。
冬穗端着一托盘的果子,同严孝一起上来,萧晏泽才放开孟知嬅的手。
严孝向他们行了礼,笑道:“让王爷久等了,赎罪赎罪。魏王殿下这几日都来,小人伺候着,他方才回去小人这才得上来。”
沈明川摇着折扇,“这魏王殿下,倒是有闲情逸致。”
孟知嬅让严孝坐下,摇着团扇问道:“这魏王行动必有目的,只不知他连日来此,是为了何事?”
严孝含笑道:“小人方才听同他一起来的大人说,要等什么杜小姐。”
孟知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,萧晏泽乍然看到她如此模样,不觉呵呵一笑,“他倒是用心良苦。”
沈明川看着冬穗把一碟碟果子摆在桌面上,他知晓萧容璟的用意,摇头笑道:“魏王殿下真是有趣,不去漠北,不去南疆,不想着建功立业,倒把心思用在追逐佳人身上,倒也是个风流人物。”
萧晏泽抿了一口茶,淡声道:“他这心思用得巧妙,想不费吹灰之力,就把佳人和天下尽收囊中。他是有才学的,只是自小便被养偏了。”
孟知嬅心底被戳了一下,不想再提起他,便道:“严管事到了,我们就说正事吧,沈大官人,上京商会主事们的倡议你可看过么?”
她向后挥了挥手,李妈妈和春樱,冬穗便走开了。
沈明川见她说起正事,也坐直了身子道:“看过,也同王爷商议过,我们都觉得此法可行,只是有些细节还得补充。比如,我们所缴纳的赋税,是按店铺大小,是否是当街店铺,经营的是何物,来酌情缴纳,而长平候所谓的乐捐银两,根据何在?这银钱征集为何只针对商贾,官职中人,勋爵人家每月都收有朝廷的俸禄,国难当头,他们为何置身之外?”
“严管事,记下来。”孟知嬅听着,对严孝吩咐道。
严孝搬来那边桌上的笔墨纸砚,拿起羊毫飞快地记录着。
待沈明川说完,萧晏泽接着说道:“严管事会同其他的商会主事,到京兆府呈上状纸。”
“为何是京兆府,不是大理寺?”孟知嬅疑惑。
京兆府府尹冯其真的背后是萧容琏,萧容琏向来对萧晏祯马首是瞻,而银钱征集是萧晏祯让窦敬办的,把状纸递到京兆府,不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么?
而大理寺的何典,显然比冯其真更加体恤百姓疾苦,状纸递到大理寺,胜算更大。
萧晏泽从玉瓷盆中拿起浸凉的茶壶,给孟知嬅的茶盏中添了茶,缓声道:“端王妃前日到会仙阁吊丧,是容琏意图向天下人说明,他对窦敬此等奸臣也是深恶痛绝的,既如此,我们就让他把好人做到底,看他如何处理此事?”
孟知嬅端起茶盏,喝了一口茶,思索着,少顷说道:“此顺水推舟之计甚好。只是,端王的背后还有礼部尚书何大人,鸿胪寺卿吴大人,他们素来老谋深算,只怕会想法子让端王避开,王爷可有应对他们的法子了?”
沈明川本在摇着折扇,听到她这话,“啪”地把扇子合拢起来,啧啧道:“王爷与孟小姐果然是心有灵犀啊。前日说到端王殿下,王爷就说了,得想着他背后的何大人和吴大人会如何想?如今孟小姐也想到他们,你们这心思,果然是有缘之人。”
孟知嬅本要放下茶盏,一听到他说心有灵犀,有缘之话,复又把茶盏送到唇边,慢慢抿了一口。
她同萧晏泽虽已定亲,但尚未成亲,加之严孝也在一旁,难免会觉得难为情。
萧晏泽长臂一展,手搭在孟知嬅身后的椅靠上,他看着她,眸底是毫不掩饰的眷恋和欢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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