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梅若的性子直爽,待人接物极少有羞涩扭捏之态,但在他面前,他不止一次的见到她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羞涩。
每一次看到她如此模样,萧容珩的心情就很愉悦。
杜梅若的脚步停了下来,小声道:“殿下,我到了。”
萧容珩看了看她身后的营帐,有些无奈:“好,进去好好休息,明早还要训练你哥哥他们呢。”
“摁。”杜梅若低着头,乖巧地应道,转身就进了营帐。
萧容珩看着挡在面前薄薄的帐帘,无声一叹,转身往自己的营帐走去。
“殿下。”杜梅若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,萧容珩飞快地转过身,惊喜地看着她。
后面正要跟上的长生立刻刹住脚步,转头环顾四周。
杜梅若手中拿着一个绣囊,走到他面前,低着头,把绣囊伸给他,“殿下,这是那日在灵妙寺的藏经阁,您给臣女的冰镇燎泡的玉佩,臣女带来了,还给您。”
萧容珩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消失了。
他定定看着眼前的锦囊,半晌才声音艰涩地低声道:“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,你就拿着吧。”
“我不能拿的。”杜梅若飞快地抬起头,解释道:“我不能拿殿下的玉佩。因为她们说,赠玉佩,是,是,是……”
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,远处火盆中的火焰让人清楚地看到她涨红的脸颊。
萧容珩后退了一步,没有接过绣囊,只低声道:“你既知道,就想清楚了,再决定是否要还给我。”
他话刚说完,就匆匆转身走了,走得极快,似乎怕杜梅若追上。
杜梅若愣愣地望着他逃跑似的身影,捏着手中的绣囊,回到营帐中,坐在烛火下。
她从绣囊中拿出玉佩,轻抚着,想着他那句话。
他说既知道,就想清楚了再做决定。
意思是他也知晓玉佩是定情之物,他是要她想清楚,是否与他情定终身的意思么?
她脸上更加滚烫了,不禁抬手捂住双颊,右手掌中的玉佩覆在滚烫的肌肤上,一股沁凉从玉佩传来,丝丝凉意带走她面颊上的热意,令她通体舒坦,倍感愉悦。
就好似她今日走进主帐大营,一眼就看到站在沙盘边那个瘦而高的身影,那愉悦之感从心底迅速传遍全身。
萧容珩回到自己的营帐,长生端来汤药给他喝下。
萧容珩木木地接过,喝下。
长生看着萧容珩神情黯然,方才他站得远,没听到杜梅若同萧容珩说了什么,只看到萧容珩转身匆匆离开,进了营帐后神色就不好,想是他们发生了什么不愉快,他也不敢问。
萧容珩喝完药,突然对他说道:“要是那杜小姐把什么东西给你转交给我,你记得不要收。”
“是。”长生答应着,见他难受,也不敢再说其他的。
次日杜梅若是被杜如柏从被窝里拉起来的,杜梅若睡眼惺忪,还没回过神来,啪地又倒下,嘴里嘟囔着:“大哥,一大早的,你拉我起来做什么?”
杜如柏又把她拉起来,在她耳边叫道:“外边一大群人在等着你去训练射艺,你还睡到什么时候?”
杜梅若一个激灵,猛地睁开眼睛,想起了昨晚在短弩营场地之事,忙忙地跳下床,套上靴子,又埋怨道:“大哥,你怎么不早点叫我起来?”
杜如柏气笑了:“叫你也被说,不叫你也被说。这是军营,你要想偷懒就回上京去。”
杜梅若手忙脚乱地套上铠甲,嘴里忙不迭地说道:“我错了我错了。”
当她同杜如柏来到短弩营训练场地时,周武已经带着人练了起来。
杜平看到她,脸色一沉,就要斥责,站在他旁边的萧容珩先笑道:“她昨日赶了一天的路,晚上又陪着我们演示,累着了多睡一会也是人之常情。”
杜梅若站在杜平面前,低着头道:“父亲,我错了,下次不会了。”
皇子当众帮她求情,她自己又主动认错,杜平脸上的薄怒也消散了,喝道:“军中不能儿戏,若下次再有迟到,军法处置。”
杜梅若急忙点头答应,又向萧容珩感激一笑,待看到他的脸色,吓了一跳,问道:“殿下,您身子不舒服吗?脸色怎么么这么白?”
萧容珩不仅脸色苍白,眼底下还泛着乌青。
站在一旁的长生,两眼幽怨地看着一脸无辜的杜梅若。
萧容珩低头轻咳了一下,状如无事地道:“我的身子就是这样,无碍,杜姑娘去忙你的吧。”
那边杜如松高声叫着杜梅若过去,杜梅若也顾不上再同他说话,匆匆走了。
杜平也转过头看着萧容珩,关切道:“殿下,此处风大,您还是到帐中坐下。”
萧容珩远远望着杜如松身边的那个身影,笑着道:“不打紧。我的身子我知道。八皇叔让我来督战,就是想让我振奋士气,我可不想让将士们看到一个病恹恹的皇子。”
杜平了然,又道:“难为你了。幸好,诸皇子中还有您和王爷一样,把大周放在心上,不似那几个,净想着钻营取巧。”
“我要是能有八皇叔之一二就好了,怎敢和八皇叔相提并论?”萧容珩的目光一直盯着杜梅若,她正在同杜如松他们演示弓箭射艺。
只见她拿起弓箭,手指轻松地就把弓弦往后拉圆,一面转圈,给围在身边的人细瞧她的动作。
要是他能有八皇叔之一二,他就能同她一起在马背上驰骋,一起弯弓射雁。
她既知晓赠送玉佩的深意,还要还给他,是不是嫌弃他身子孱弱,不能与她做这些?
想到此处,他胸腔内一股浊气翻涌上来,他忍不住又咳了两下。
长生忍不住过来劝道:“殿下,你还是到那边坐下歇息吧。”
萧容珩昨晚几乎一夜未眠,精神本就不好,再加上心情压抑,身子确实有些受不住了,便依长生所言,到那边的四方桌坐下。
杜平和王参军他们看了一会,也回主帐去了,萧容珩找了个理由没有同他们走。
时近晌午,杜梅若训练杜如松他们终于告一段落,她放下手中的弓箭,转头四下里看了看,径直向萧容珩这边走来。
萧容珩想起昨晚要她想清楚的话,握着茶碗的手不自觉地用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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