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啊。”孟知嬅满口应道。
萧晏泽道：“黎刺史有三个孩子，两男一女，最大的十岁，小的六岁，我想着能不能请郑先生给他们授课，好让他们日后能成才。”
孟知嬅看着他，眸底涌上一层雾气，她吸了口气道：“你放心，这事我亲自去和郑先生说，他若是不肯，我就去天牢求了祖父，让祖父令他应允。”
她想起黎崇尧因祖父而死，母亲托付外祖父暗中照顾他留下的孤儿寡母，她们想到的是让孤儿寡母衣食无忧，却还没想到孩子的将来。
他总是把别人想到的，想不到的，都一起想了。
萧晏泽又笑道：“过几日，我们想借荣瑞丰从云州到上京的货运通道运送一批货，是短弩和箭矢，北境那边的战事需要，不知孟东主可否通融？”
孟知嬅又吸了口气，尽量让自己的气息平稳：“荣瑞丰你占了三成，货运通道你随时可以用，不用和我商议。”
“我虽占了三成，但你到底是东主，自然得经你同意。”萧晏泽笑道。
孟知嬅嘴唇动了动，待要说什么，余光瞥见沈明川坐在那边，便又不言语了。
马车停了下来，三人下来，沈明川打开店门，让他们进去，又把门掩上。
“王爷可想过如何装饰这里么？”孟知嬅站在空荡荡的店铺中间，环顾四周。
店铺的窗户没有打开，光线有些昏暗，日光从窗棂格子照进来，一条一条极亮的光夹着漂浮的灰尘，在昏暗的屋里甚是显眼。
“你来想便好。”萧晏泽跟在她身后，
孟知嬅回头看了他一眼，笑道：“看了王爷衣服图样画稿，我还是觉得王爷的想法比我的好。”
萧晏泽也瞥了她一眼，似笑非笑：“我可是记得有人跟我说，只擅长画圆圆的月亮，回头就用工笔把图样画了出来，衣服褶子的细节都画得极为流畅清晰，这是只会擅长圆圆的月亮？”
“呵呵。”孟知嬅干笑了两声，有些尴尬：“那时候个个都盯着我，我已太出风头了，还是得收着点，不能太过。”
“那么，”萧晏泽笑眯眯地问道：“你还收着什么？”
孟知嬅眨了眨眼睛：“没有了。”
萧晏泽挑眉：“我可记着你的话，再让我抓到你狐狸尾巴一次，我就惩罚你一次。”
他说到后面，是靠在孟知嬅耳畔说的，说得极暧昧，“惩罚”两个字伴随着他的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耳上，令她心头猛地一跳，脸没由来地又红了。
她佯装镇静，含羞带嗔地飞了他一眼，低声道：“我才不是狐狸呢。”
萧晏泽看到沈明川从后门走向后院，飞快地在她涨红的脸颊亲了一下，“你就是勾我魂魄的小狐狸精。”
沈明川在后院捡了几个枯枝，把窗户顶起，屋里的光一下就明亮起来，他撑在窗台道：“王爷，孟小姐，你们看，如何装饰好？是分成隔间还是做成通间？”
萧晏泽和孟知嬅也不再嬉戏，认真地看着。
孟知嬅想了一会儿，道：“我是这样想的，因为顾客主要是世家和豪绅的家眷，索性就仿着闺阁来布置，装饰虽不用奢华，但要讲究雅致，就比如此处。”
她来到其中一间屋子的门槛出，“这里可以用珠帘隔开，前面的货品陈列之处，而后面是接待顾客之处，再过去，可以放一个屏风，那边的屋子作为顾客量身段和试穿之处。两侧的墙面窗户可以根据时节来悬挂纱罗作为点缀，比如此刻是夏日，就挂蓝色，绿色的，看着能让人有精心凉快之感，而冬日挂红色，橘色，暖意融融。还有……”
她想起在慈幼局陆宛屏用玉兰花去屋里的霉味，望着后院道：“可以在后院种玉兰花，桂花，花开时节，暗香幽幽，令人一踏进店门就嗅到花香盈鼻。自然，里边招待顾客的屋子还得熏香，香意融融，也是闺阁女子所喜的。”
她又走到屋中的一处，道：“此处，还可以放一面琴，或者在墙上挂琵琶，那边放着书案，棋桌，琴棋书画也可增添情趣。”
孟知嬅说得兴起，回头看到萧晏泽一直含笑看着自己，却一言不发，她压下话头，小心地问道：“王爷，我的这些想法是不是不太适合在店铺用？”
萧晏泽没有立即回答她，而是问沈明川：“沈明川，你觉得呢？”
正听着入神的沈明川忙连连点头：“孟小姐的这个想法甚好。开门做生意，目的就是让顾客掏银子，顾客为何掏银子？因为所买之物，正是自己所需的。而顾客所需的，有时不仅仅是吃穿用度之物，还有这里。”
他指了指心口处，“这里能满足顾客的，才是最精妙的生意之道，也才能留住更多的顾客。孟小姐的这个想法，恰好能满足顾客心中所需。只是……”
他又转头看萧晏泽：“孟小姐想法很好，但真正能留住这些见多识广的世家豪绅家眷，还得在细节处下功夫。”
萧晏泽点头，对孟知嬅道：“你回去把草图先画出来，然后我们再商议细节。”
“行，等下回去我就着手画。”孟知嬅应道。
“饿了没有？我们去吃些东西。”萧晏泽突然说道。
还沉浸在构思中的孟知嬅一愣，“你还没吃过午食么？”
“吃了一点，现在又饿了，沈明川应该也饿了。”萧晏泽看着沈明川。
沈明川摇着扇子，端着笑道：“王爷说饿，自然就饿了。”
“那走吧，去看看冬穗又做了什么好吃的。”孟知嬅嘟囔着，往外头走去。
沈明川走到萧晏泽身边，笑嘻嘻地小声问道：“王爷，您真饿了？”
“晚些时候还得和陆右相见面谈事。”萧晏泽淡淡道，长腿一迈，快步跟上孟知嬅。
他答非所问，沈明川却听明白了，晚上他没空，可又想多陪着孟知嬅，所以以肚子饿要吃东西为由，争取多些时间和她相处。
沈明川摇头叹道：“还是尽快把孟小姐娶进门吧，您这样不累，马都要累坏了。”
他们来到南山居，闻讯迎出来的冬穗先给孟知嬅和萧晏泽行了礼，又眉眼皆是笑地对沈明川道：“沈大官人，您可算是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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