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后，萧晏泽唤人端水进来，如那晚一般给她洗手，看着她红潮未消的面颊，忍不住又去亲她。
孟知嬅恼他，转过头去不给他亲。
平成在外面叫道：“主子，孟三哥和沈明川到了。”
萧晏泽不再逗她，自去更衣，不一会又从屏风后叫她：“娘子，过来一下。”
孟知嬅装耳聋。
萧晏泽又高声叫了一次。
平成和关山月就站在房门外，孟知嬅怕他们听到，只得起身过去。
萧晏泽站在屏风后，里衣外只松松地披着一件浅青长衫，领口未扣，腰带还拿在手中。
他一脸茫然地望着她：“娘子，我不会自己穿衣服，你帮我。”
孟知嬅眼角抽了抽。
十岁就随军出征之人，不会穿衣服？
看着他那巴巴的眼神，她到底没戳破，走到他面前，给他扣上盘扣，再把带子系好，末了拿过他手中的腰带，绕到他身后，将腰带在他腰身绑好。
萧晏泽抱过她，笑眯眯地道：“多谢娘子。”
“快些过去了，沈大官人他们怕是等急了。”孟知嬅推着他催促道。
沈明川倒是没什么，主要是弟弟也在。
宴席设在水榭中。
夜幕已降临，水榭四周都挂上灯笼，明晃晃的烛光照亮了水榭中的圆桌，桌上已摆好酒菜，饭食香气四溢。
孟知渊第一次来王府，坐在桌旁的圈椅中，腰背挺得直直的，望着眼前的莲池。
烛光越往远处越微弱，在昏暗的光照处，挨挨挤挤的碧色荷叶只瞧得到大致的轮廓。
沈明川歪坐在圈椅中，摇着折扇，和孟知渊闲话，看到他拘谨的神情，笑道：“日后此处也是你姐姐的家，你紧张什么？”
孟知渊唇线往下压了压，少顷声音有些生硬地道：“现在还不是。”
他余光瞥见远处有人影走来，转头望去，忙站了起来。
萧晏泽携着孟知嬅过来了，看到躬身肃立的孟知渊，温然一笑：“坐吧，在家里吃顿便饭，不用拘束。”
四人落座，孟知渊坐在孟知嬅旁边，因没有外人，萧晏泽让下人不用在旁伺候。
“诸事都准备妥当了么？”萧晏泽接过沈明川斟满的酒盅。
“都准备妥当了，上京两个商行我也安置好了，若他们有事，会来找卫总管。至于荣瑞丰和霓裳阁，这些时日就得劳烦孟小姐多上心了。”
沈明川又斟了两盅酒递给孟知嬅姐弟。
“辛苦沈大官人了。”孟知嬅向他颔首示谢，又道：“我弟弟年少，没经过什么世事，此番出门，还请沈大官人多指点指点他。”
孟知渊的身份，大家都心知肚明，但碍于孟恪远他们还在大理寺关着，所以不曾在人前挑明。
孟知嬅此时挑明，意在让沈明川待孟知渊，要格外上心。
此次出门，少则一个月，多则半年，他们方回到上京，孟知嬅终究放不下心。
沈明川了然她话中的深意，笑道：“孟小姐放心，沈某人自会用心指点三公子的，且还有冬穗姑娘呢。”
孟知嬅看着他如沐春风般的笑颜，知晓他已见过冬穗的父亲，当下拿起酒盅向他道：“恭喜沈大官人。”
“多谢孟小姐。”沈明川双手端着酒盅和孟知嬅虚空碰杯，然后一饮而尽。
孟知渊看得有些茫然，萧晏泽却已猜出一二分，但没有追问，待他们放下酒盅，道：“我这几日想了想，燕州和云州的分行也得办起食肆和茶馆，这两处地方不需要做得多奢华，挑热闹之处即可。”
孟知嬅闻言脱口而出：“你是想和货运通道一样，南北连成一线？”
“是。”萧晏泽转头看着她笑道。
连贯南北的货运通道，已经方便萧晏泽把短弩和箭矢从云州运往漠北，如果再把情报搜集网也从南到北连成一线，那么大周的风吹草动，都逃不过萧晏泽的耳目。
孟知渊心下骇然。
萧晏泽和孟知嬅的对话，虽说得不详细，但他从货运通道，南北连成一线，再联系在半日闲和南山居听到的消息，他隐隐猜出，他们此次出门办的不仅仅是食肆茶馆，还另有图谋。
莫非，是和争储有关？
亦或是，萧晏泽对崇庆殿中的龙椅……
孟知渊捏着手中的象牙箸，不敢再想下去。
“你们出去后，还要留意有没有索魂堂的消息。”萧晏泽正给孟知嬅夹灸羊肉，没注意孟知渊的神情。
“行，我会上心的。”沈明川答道。
四人吃完饭，孟知嬅姐弟告辞回府。
马车上，孟知嬅注意到孟知渊悄悄看了自己好几次，便笑道：“你想说什么？”
孟知渊踌躇了一下，斟词酌句道：“长姐，王爷他是不是要做什么大事？”
孟知嬅摇着图扇的手放慢，“是。”
“那你将来会不会有危险？”孟知渊又小心问道。
“我现在就有危险。”孟知嬅淡淡一笑，撩起窗帘一角，示意他往外看。
外头元七骑在马上，紧跟着马车。
她笑道：“但有王爷护着。”
孟知渊默了默，又问道：“长姐，你说王爷想的是皇子，还是……”
“我不知晓，也不会去问他。”孟知嬅打断他的话，缓声道：“但我知晓，他和祖父一样，心中装的是百姓社稷，所以不管将来他在哪里，我都跟着他。”
孟知渊低着头想了一会，抬起头看着孟知嬅，笃声道：“长姐，不管你将来在哪里，我都跟着你。”
“好。”孟知嬅拉过他的手，温颜一笑。
“长姐，还有一事，你须得留神。就是霓裳阁后面的长兴街，新出了一家浮锦楼，不管是店面的装饰，还是买卖的方式，处处模仿霓裳阁，价格还比我们的便宜，明摆着就是要和我们抢生意，昨日我想去查探消息，可惜没什么收获。”孟知渊有些懊恼。
“今日赵掌柜也同我说了，我会处置的，你且把心思放在分行的食肆和茶馆上就好。”孟知嬅摇着团扇转了个方向，凉风往孟知渊面上扑去。
回到孟府，因次日要出远门，孟知渊给沈月清请安后，沈月清嘱咐了他几句，就让他回去陪着生母周姨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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