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只是,要搜私宅难度很大,上京有很多高门显要,只怕有些门槛,你们都进不去。”蓝夜摇头道。
元七笑道:“不怕,只要有了方向就好了,再难的事,我们也办过。”
蓝夜知晓他没有夸海口,毕竟他是岐山王的人,当下向他抱拳道:“若有用得到蓝某之处,元兄尽管开口。”
“好。”元七也向他抱拳。
晚上,孟府自是热闹非凡,用完晚食,大家聚在园子中纳凉消食,孟知姮她们几个小的在树后玩捉迷藏,园子中尽是她们咯咯的笑声。
凉亭中,孟恪远和孟知嬅正在对弈,孟良徽他们在旁边观战,听到孩子们的笑声,抬头去看一眼。
凉亭前边,沈月清她们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,看着跑来跑去的孩子,摇着团扇闲聊。
韩书琴笑道:“大嫂,昨晚我可听到了,知文让你去傅府提亲呢。”
“芳芷是个好姑娘,我也想着她早点进我们孟府的门。今日我去看了日子,七月十二是黄道吉日,到时我请岚惜做媒人去提亲。”
“有定北大将军夫人做媒人,这桩亲事更有颜面。只是大嫂,聘礼你可预备好了,若有不足的,我那里还有点,可以添补一些。”于雪乔道。
孟府被查抄,如今平冤昭雪,没入官中之物,若要归还,也得费好些时日,但知文急着和傅芳芷定亲,要拿出上得了台面的聘礼,得想法子。
韩书琴也道:“我那里也有,前些时日去余大夫人的马球赛,我娘家嫂子拿了一支金步摇和金项圈给我,我没有戴过,大嫂先拿去下聘。这是我们孟府的大喜事,可不能让人说嘴我们孟府的聘礼单薄。”
沈月清捏着绢子摁了摁鼻尖,压下泛起的酸意,“聘礼老太君已准备好了,我想着,先用她老人家的,待我们的东西得回来,再还给她。”
“还是老太君想得周到,连聘礼都预备好了,既如此,那我们可就等着喝喜酒了,也不知是先喝知嬅的喜酒,还是先喝知文的喜酒。”于雪乔笑着,转头看着凉亭中的兄妹俩。
孟知嬅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棋盘上黑白二子的分布,捏着手中的黑子,久久没落下。
孟知文本坐在鼓凳上,探着身子盯着棋盘,见孟知嬅久久不下,他也不催,只坐回身子,问孟良徽,“父亲,昨晚陆右相说望我们能尽早回朝堂,您说,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好?”
他猛然提起这个话题,孟良徽三兄弟神情不虞,孟良时没好气道:“我们刚从大牢出来,急什么,这任人宰割的日子,能躲一时是一时。”
诚然,昨日有百姓到大理寺接他们回府,有岐山王,陆右相,沈尚书等几乎半个朝堂的人前来恭贺,热闹而荣耀。
可这一日之间,人生际遇迅速转换,从大牢到府中,从阶下囚到众星捧月,更让他们心有戚戚。
他们的荣与辱,生与死,都被他人掌控着。
位极人臣又如何?还不是任人宰割。
孟知嬅落下手中的黑子,抬起墨玉般的双眸,沉静地望着孟恪远消瘦的面容。
孟恪远看着棋盘,凝眸不动,不知是不是在思索于何处落子。
孟知文也不敢再说话,默然望着棋盘。
许久,孟恪远说了一句话:“明日,我们去给崇尧上柱香。”
岐山王府。
由于萧晏泽已回到朝堂,众臣可以到王府登门拜访,且眼下诸事繁多,有时萧晏泽会请大臣到府中议事,直至晚夕。
譬如今晚,已过掌灯时分,外书房观石轩,正屋椅子旁高几上放着五六只喝完的茶盏,而萧晏泽坐在里间的书案后看折子,沈世诚和魏然在书案前的桌几上算着什么。
算完后,魏然拿起笔,在一张纸上写了几行字,递给沈世诚看,沈世诚看完,又拿来给萧晏泽,“王爷,这是裁减内务府各项不必要开支的总数。”
萧晏泽看完,点头:“好,明日由中书省颁布,即刻施行。”
魏然笑道:“这次裁减开支的法子好,先放出风声,要裁减各官员家眷的月例银子,人人自危,然后再抛出只裁减不必要开支,月例银子不动的法子,那日在朝中看到同僚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答应,何尚书和蒋国公他们还说,这些开支早就该裁减,下官乐死了。”
萧晏泽看着沈世诚手中叠起的纸,展颜一笑,“此事,孟小姐做得很好。”
提到孟知嬅,沈世诚也是满脸骄傲,笑容灿然。
“百年孟府诸人,皆是有才干之人。”魏然赞道,顿了顿,又道:“也不知孟左相他们,几时能回来。”
昨晚在孟府,萧晏泽说让他们先好好歇息,回到朝堂之事,不必着急。
萧晏泽把手中看完的折子放到书案上的一沓折子上,旁边还有很厚的一沓。
他从旁边的那沓取下一份打开来看,“等等吧,等他们缓过来。”
等他们把心底的委屈和愤恨纾解,等他们从巨大的落差中缓过来。
沈世诚和魏然回去后,卫谦和元七进来。
元七把蓝夜的话告诉萧晏泽,然后道:“蓝夜此话甚是有理,我们这么多人,搜查了这么多天,居然连一丝线索,这很诡异,除了有人做他们的内应,把他们藏起来,我再想不出其他合理的解释。”
萧晏泽垂眸凝思,须臾道:“明日我请大理寺的何大人和宋大人前来,你和他们商议看,如何从私宅入手。”
元七取出一个绣囊,放在萧晏泽的书案前,笑道:“这是孟小姐给主子的。”
萧晏泽拿起解开系带,里面是剥好去掉苦芯的莲子,他嘴角不觉弯起。
“孟小姐说,天气暑热,还望王爷多顾惜身子,不要操劳过甚。”元七笑着。
萧晏泽取出一颗放进嘴里,嚼了几下,道:“你去告诉孟小姐,就说我中了暑气,都吃不下饭。”
卫谦和元七忍不出笑出声来。
他们都知晓,孟小姐这两日没来王府,王爷这是想孟小姐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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