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~”柏老笑应着。
却笑得苦涩。
沐思瑶看着柏老轻抿了下唇,也没再多说什么。
路上一来一回,加上看病抓药的时间,几人回到家时天色早已暗了下来。
木匠们都已回家,春丫则一直守在院门外等着。
见远远的有牛车驶来,立马迎了上去。
“明沐,柏老,你们回来了!”春丫面上欣喜,眼里却是掩不住的担忧,“大夫怎么说?柏老他没事吧?”
“没事没事!”李光冲她连连摆手,笑道,“明沐已经带他看了大夫,抓了药,要是有事的话,我们哪能今天就赶回来?回来就是没事了。”
闻言,春丫放松了些,却又不敢全信,一双眼直直的盯着沐思瑶,似是在等她回答。
这时,沐思瑶才开口道:“确实没事,大夫说让先吃药看看情况。”
不等春丫再问,便转移了话题,问道:“大有哥他们都回去了吗?”
春丫点头:“嗯,天刚要黑就回去了,说他们明天会早点过来。”
“嗯。”沐思瑶轻声应着,便已下了牛车,抱起柏老就往院里走。
边走边对李光道:“李光,你把牛车给人送回去,然后就回家吧,大娘应该也在等着你了。”
“那你们……”李光有些放心不下。
知道他也在担心,沐思瑶弯了弯唇角道:“放心吧,有我呢,没事的。”
说罢,抱起柏老便进了屋。
春丫先她一步将被子抱进了屋,麻利的铺好。
想着他们还没吃饭,又跑去灶房煮了点疙瘩汤。
回来的路上,柏老就一直不曾言语,到家后也是一言不发,脸上是难掩的无奈和失落,精神头也弱了许多。
往常遇上这事沐思瑶总爱一个人安静的待着,深深地看了眼无精打采的柏老,便拿着药悄悄退了出去。
见她出来,正要把疙瘩汤端进去的春丫有些奇怪:“你怎么出来了?柏老他要睡了吗?”
沐思瑶摇了摇头,冲她使了个眼色:“你把饭给柏老送去吧,我去把药熬了。”
说着,便转身要去灶房。
春丫看出沐思瑶脸色不大好,加上柏老从回来就没开口说过话,便也猜出了一二。
一把抓住沐思瑶的胳膊,急问道:“你告诉我,柏老到底怎么了?是不是很严重?你们不要骗我好不好?”
“没有,别瞎想。”沐思瑶轻声安慰着,“平城的大夫跟镇上的赤脚大夫说的也差不多,只是柏老年纪大了,积劳成疾,可能稍微难治些,大夫说让他好好休养,别再做木工了,柏老可能一时有些接受不了,你送饭过去时也顺便安慰安慰他。”
“是这样吗?”春丫总觉得她没说实话。
可望着她那双清亮的眼睛,又觉得她不像撒谎。
迟疑了下,却还是端着碗进了里屋。
进屋前又提醒沐思瑶:“你的我盛好放在灶台上了,你记得吃。”
“嗯。”沐思瑶应下。
柏老的药熬了一个多时辰才熬好,沐思瑶盛了一碗送了进去。
本不想吃饭的柏老,在春丫的劝说下,倒也吃了一碗疙瘩汤,这会正闭目养神。
“师傅,该吃药了。”沐思瑶轻声试探道。
不出所料,柏老并未睡下,缓缓睁开眼朝她看来,低声道:“这么晚了怎么还熬药呀?明天再熬也不迟嘛,一顿不吃也没什么影响的。”
“反正闲着也是闲着,早些熬了师傅您也能早些喝,这药要是有用,您的身体就能早些好起来了。”沐思瑶边说边将药端到柏老跟前,打算亲自喂他。
柏老苦笑:“刚才吃饭春丫头喂我,这会吃药又是你喂我,也不知是老头我享福了还是没用了,只是辛苦了你们……”
“师傅,您别这么说。”沐思瑶说着,舀起一勺药送到柏老嘴边,冷静道,“若不是您收留我和春丫,我们现在还不知在何处流浪呢,是您给了我们又一个家,让我们吃得饱穿得暖有地方住,我们照顾您是应该的。”
“再者,一日为师终身为父,您愿意收我为徒,又尽心尽力的教我,我孝敬您也是应该的,所以您不要觉得拖累了我们,我们为您所做的一切都是您收留我们应得的回报。”
“可我收留你们并不是为了让你们这样回报呀。”柏老浑浊的眼中闪烁着泪光,声音沙哑道,“我只是觉得你们可怜,又与我有缘,当然我也不是没有私心,老头我一个人生活了那么多年,也确实希望能有人陪我,可……”
见他越说越难过,沐思瑶便劝慰道:“师傅,您安心养病就好,照顾您我们也是心甘情愿的,家里有春丫,木坊有我,您不用担心,我们都希望您的身子能尽快好起来。”
药很苦,可柏老心里却甜丝丝的。
当初带着私心的善意,如今竟能得到这样的善果,是他始料不及的。
只是,七天的药吃完后,柏老的身体并没有半分起色。
无奈之下,沐思瑶只好又带着柏老去了平城的医馆。
这次大夫倒也没说什么,只是给他换了副药。
沐思瑶也知道柏老这病一时半会怕是好不了,也没多问,抓了药便又带着柏老回了家。
可又是七天的药下去,柏老仍不见好,沐思瑶不禁有些怀疑平城医馆的大夫到底能不能治柏老的病?
就连春丫都一脸不悦的问道:“这平城的大夫到底能不能行啊?柏老都吃了那么久的药了,一点起色都没有,最近连饭都不大想吃了。”
闻言,李光撇着嘴道:“你在床上躺半个月试试,你也不想吃饭。”
春丫当即回头瞪了他一眼:“你跟谁一伙的?那平城的大夫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替他说话?”
“我……”李光语塞,怕春丫生气,只得小声嘀咕着,“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,怎么还不让人说实话了呢?而且,要说跟谁一伙,那我肯定是跟你一伙的。”
春丫也没在意他说了些什么,只是担忧的往柏老房间看了眼,问沐思瑶道:“明沐,反正寿南镇离京城也不是很远了,要不咱们送柏老去京城看大夫吧?京城的大夫肯定比平城的厉害!”
“你们要去京城看大夫?”赵满不知何时站在了两人身后。
两人吓了跳,纷纷转头朝他看去。
不等春丫抱怨,赵满便又开口道:“镇上最近来了个游医,据说年纪不大,医术还不错,你们不妨请他来给柏老看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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