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,春丫回头看了眼敞开的院门,拧了拧眉:“而、而且你是怎么进来的?”
“自然是与你们一样走进来的。”身穿玫紫色官袍,头戴着黑色官帽的男人说话间缓缓转过身来。
看到他脸的那一刻,沐思瑶和春丫皆瞪大了双眼。
“你不是……”春丫话未说完便捂上了嘴看向沐思瑶。
“阿……”爹字还未出口,沐思瑶便回过神来收了嘴,改口道,“不知姚大人光临寒舍有何贵干?”
“你认得本官?”说这话时,姚远显得有些惊讶,却又似乎并不是很意外。
沐思瑶这才意识到自己慌张之下竟露了些马脚。
春丫也慌了神,一脸担忧的望着她。
好在沐思瑶反应迅速,心思微转间,朝着姚远微微拱手道:“圣后大婚之日草民去太傅府前凑了热闹,有幸远远瞻望过姚大人英姿。”
她的解释让春丫长舒了口气。
姚远看向她的眼神也稍稍有了些变化。
不得不说,再见到沐思瑶的那一瞬,他心里也是震惊的。
真的太像了!除了那眉宇间的淡漠与自己有些想象外,其他与她娘竟有八九分的相似。
看着她就好像看到了年轻时的沐锦荑一般。
想到沐锦荑,姚远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。
继而转向春丫道:“小姑娘,能帮本官倒杯茶吗?”
春丫一愣,随即转头看向沐思瑶,见她点头,才一步三回头的去了灶房。
进灶房时不由得朝两人这边瞟了眼,忍不住腹诽: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?要不是看在你是明沐阿爹的份上,我才不听你使唤呢!哼!
然而,春丫走后,沐思瑶却不由得紧张了起来。
她不知姚远忽然造访究竟是为什么?
难道是知晓了自己的身世?
想到这,沐思瑶幽幽抬眸朝他望去。
此时,姚远也正盯着她钱,在他的眼神中沐思瑶并未感受到父亲的慈爱,反倒生出一股不安来。
这让她不禁有些疑惑。
“姚……”
沐思瑶刚要开口询问,却冷不丁的被姚远打断:“你是打算让本官站在此处与你谈话?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?”
这话让沐思瑶顿觉无地自容,微红着脸,朝他打了个请的手势,恭声道:“姚大人屋里请。”
姚远也不客气,转身便朝屋里走去。
进屋后,沐思瑶瞟见姚远似是拧了下眉,心里不免有些受伤。
微敛着眸,淡声道:“寒舍简陋,招待不周,还望姚大人包涵。”
“咳咳~是简陋了些。”姚远轻捂了下鼻子,看向沐思瑶后,又改口道,“不过也还算干净整洁,你们一直住在这种地方?”
这个问题沐思瑶并未回答,也不知该如何回答。
她不知姚远口中所说的“你们”究竟是她与阿娘还是她与春丫?
见她不答话,姚远也未生气,环视一周后,才转头问沐思瑶:“你娘,她还好吗?”
听他提到阿娘,沐思瑶脑袋有一瞬的空白。
面上虽平静如水,心里却五味杂陈,不知该喜亦或是该悲。
喜的是,阿娘心心念念的人还记得她。
悲的是,这一刻来的太晚了,阿娘已经不在,而自己也不可能再认眼前之人。
沐思瑶平复好心情,淡声道:“恕草民愚钝,不知姚大人此言何意?”
她装傻显然是在姚远意料之外的。
自己亲自上门找他,他难道不该感激涕零的认下他这个有权有势的太傅亲爹吗?
是他有意隐瞒?还是收到的消息有误?
看着眼前这张酷似那个人的脸,姚远眸色微沉,语带不解道:“你娘不是沐锦荑吗?我听人说你是锦荑的孩子,特地寻来的,难道不是?可你明明那么像她……”
面对旁人,沐思瑶都能冷静否认。
可此刻面对着阿娘念了一辈子,自己不远千里来京城寻找的阿爹,否认的话却梗在喉中怎么也说不出口。
不等沐思瑶开口,姚远便唉声叹道:“唉~我知道,你娘一定在恨我怪我,怪我当年没能保护好她,没能帮得了沐家,所以才一直躲着不肯见我。”
“可我当时真的没有办法,我也曾冒死向先皇为沐家求过情,奈何我无权无势,我的求情并未能起到作用。锦荑被流放后我也曾派人找过她,可我还没找到她就传来沐府被流放之人全部遇害的消息……”
说到这,姚远再次发出一声叹息,眉头紧锁,紧闭着双眼,似乎很是痛苦。
待他再挣开眼时,眼眶已然微红。
忽然自顾自的回忆道:“不知锦荑是否与你说起过我,我与锦荑本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,我们两小无猜时便已定下婚约,锦荑也答应会与我携手同老,奈何天不遂人愿,偏偏在我们即将成亲时沐家出了事……”
“这些年我从未忘记过她,晚上亦时常梦见她。”说着,姚远忽然转向沐思瑶,急道,“锦荑不肯见我是不是还怪我娶了别的女人?”
“当时得知锦荑死后,我也没了生下去的念想,本想与她共赴黄泉,可先皇突然下旨赐婚,将皇后的妹妹许配与我,我若敢反抗便会连累家人。”姚远痛心之后,似又释然了,“不过,我心已随锦荑而去,既不是她,那是谁便也无所谓了。”
见他如此,沐思瑶很是欣慰。
阿娘的真心没有错付,起码这个男人至今仍还念着她。
她很感动,却仍时刻提醒自己保持理智,不能被亲情冲昏头脑。
因为安王和柳柳都曾提醒过她,想活命,就一定要隐瞒好自己的身世。
而且如今阿爹已经有了妻儿,她不想加入,亦不想拆散,更不想连累他,所以只能陌路。
强压下心底的悲伤,沐思瑶朝着姚远深深行了一礼,漠然道:“姚大人的故事甚是感人,然明沐自幼父母双亡,并不晓得您口中所说之人是谁。”
“你不认识锦荑?”姚远诧异,“那你娘是?”
沐思瑶随口道出春丫阿娘的名讳:“明沐阿娘名唤宋如梅,西北一普通农妇,并非大人口中所说的锦荑。”
“那想来是本官和朋友认错了人,抱歉,跟你说了这么多,还望小兄弟别放在心上。”姚远嘴上如此说着,看向沐思瑶的眼神却讳莫如深。
这时门外传来春丫的声音:“茶来了。”
见春丫端来两只坡口碗,姚远神色微闪,客气道:“本官还有事要忙,就不打扰二位休息了。”
说罢转身便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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