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是心里难过，沐思瑶迎着寒风在柏老坟前坐了许久。
当她回到京城时，天色已彻底暗了下来。
因着是除夕，沐思瑶进城前还去了趟柳柳的小院，打算看下虞玉平是否在京城。
不料，柳柳的小院院门紧闭，院内屋内均无亮光。
沐思瑶猜测虞玉平可能已经回家过年，便直接进了京。
然而，她刚进城郊的院子，充当官家的南初便迎了上来：“虞先生等你半日了。”
“虞先生？”沐思瑶微讶，“他没回老家吗？这时候来找我做什么？”
南初微拧着眉：“你还是亲自问他吧。”
说着，南初便朝沐思瑶做了个请的手势。
最终沐思瑶在会客厅内见到了坐着喝茶的虞玉平。
当即便拱手道了声：“虞先生~”
闻声，虞玉平猛地起身迎了过来：“你怎么这会才回来？我都等你半天了。”
“虞先生此时来找明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？”见他与南初的脸色，沐思瑶隐约猜到了些什么。
果然，只见虞玉平拉着她往里走了走，凑到耳边低声道：“姚远死了！”
“什么？！”沐思瑶大惊，身子随之一颤。
瞪大了双眼，不敢置信的望着虞玉平，道：“不是年后处斩吗？怎么……”
“大理寺给出的结果是自缢。”虞玉平嘴上这般说着，面上明显并相信此种说法。
就连沐思瑶都不住摇头道：“不可能吧？他应该不是那种会自我了断的人。”
听她这么说，虞玉平面上顿时一喜，拳头一敲便说道：“明院首与虞某所见相同！你将那血书交给我后，当晚我便去见了姚远，当时姚远还跟我说活着是件美好的事情，给你那血书也是想拖延时间，他定然是没活够的，又怎会在我久寻证据不下选择自缢呢？这完全说不过去嘛！”
“这结果当真是大理寺给出？”沐思瑶有些怀疑，“虞先生可有去大牢了解过情况？”
虞玉平点头：“今日消息传来我便去了大理寺，你去过那牢里应该记得牢房右上方有个铁窗吧？”
稍稍回忆后，沐思瑶应道：“对！是有个铁窗。”
随即恍然：“难道他是……”
“对！我去时，牢房里除了大理寺卿周海含外，还有了另外几位大理寺的官员，而姚远的尸体就挂在铁窗下。”
虞玉平话音刚落，沐思瑶便不解道：“那铁窗可不低，而且牢房里应该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他把自己挂上去吧？”
只见虞玉平紧抿着唇，摇了摇头道：“我去之前也是这么想的，可到了之后才发现他用的竟是自己的囚服。”
“囚服？”沐思瑶紧锁着眉，心里亦是五味杂陈。
接着又听虞玉平道：“说实话，当时瞧着姚远的死样还是挺惨的，而且……”
话说一半，虞玉平顿了下，小心朝外面看了眼，把声音压的更低了些说道：“而且我发现姚远牢里隐约有打斗的痕迹，可又像是被人处理过。”
“对了，牢房的墙上还留有两个血字‘我悔’，这两个字乍一看确实挺像姚远的字，但我仔细瞧了瞧又觉与他的字迹有些区别。而且从我这几次与他的交谈来看，他是一点悔意也没有哇，又怎会在墙上留下‘我悔’两个字然后自缢呢？”
“所以虞先生怀疑姚远是被杀？”沐思瑶毫不避讳说出了口。
却把虞玉平吓了跳，忙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。
门外的南初很是有眼力的关上了房门，虞玉平忙道：“这话可不能乱说，那可是大理寺。”
“大理寺难道就不会有冤假错案？就不会胡作非为？那当初沐府叛国一案又是如何产生的呢？”沐思瑶对大理寺的印象并不是很好。
她这么一说，倒是让虞玉平无言以对。
但还是叹道：“其实我怀疑的倒不是大理寺，周海含应该也发现了这些，我离开时他把大理寺当日进出过姚远牢房的人都召了起来，八成是打算查明真相。”
“嗯。”沐思瑶轻声应着，未再言语，心里却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见她神色有些恍惚，虞玉平想着可能是因为姚远死的消息震动了她，毕竟那是她父亲。
便拍了拍她的肩膀道：“为他那种人难过不值当。此事我就跟你说了，你可别再传出去。一切还要等大理寺查明之后方能公之于众。”
沐思瑶微微颔首：“虞先生放心，明沐明白。”
“那好，时候也不早了，我该走了。”虞玉平说着，便打开了房门打算离开。
“虞先生~”沐思瑶忙唤住了他，“虞先生还没吃饭吧？今日除夕，虞先生一个人也无趣，不若就留下一起吃个年夜饭吧。”
“这……”虞玉平摸了摸下巴，似是有些不好意思。
沐思瑶知道他喜欢吃水柳和水桃两人做的饭菜，便直接转身对南初道：“南初先生，麻烦您去后院跟水柳水桃说下，晚饭做丰盛些。”
“嗯。”南初应声去了后院。
虞玉平咧嘴笑了笑：“那我就不客气了。”
“虞先生以后来把这里当自己家便是。”沐思瑶也未把虞玉平当外人。
因是除夕，沐思瑶便准备了一壶小酒。
也是想趁机疏解下心中烦闷。
同样不胜酒力的虞玉平，两杯下肚，便开始絮叨起来。
“你是不知道，这些年为了能够为沐府平反，我跟王爷费了多大的心劲儿，对了，该有柳柳……”
提起柳柳，虞玉平便起身，举杯对天道：“柳柳老弟，你如今可都看见了？沐府得以平反，姚远也已伏法，你在天之灵应该瞑目了吧？虞某敬你！”
说着，便将酒洒在了地上。
沐思瑶也学着他的样子给柳柳敬了杯酒。
两人刚坐下，虞玉平就又说道：“沐府都得以平反了，可这案子却仍未结束，姚远死了，可他死的着实有些蹊跷，一直未能找到他与七王爷勾结的证据我还以为是不是被他给诓了，如今看来他可能还真没说谎。”
见他开始口无遮拦，沐思瑶心下一慌，忙给他满上一杯酒：“虞先生请~”
“我……嗝~”虞玉平张嘴便打了个酒嗝，憨笑道，“我知道你想把我灌醉对不对？我告诉你，这一杯下肚，我今日怕是就走不了了。”
“那虞先生今日就留下便是，院里有的是空房。”其实沐思瑶也好不到哪去，只是虽有些迷糊，脑子却还算清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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