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衍怔愣了一下，抬起头，目光与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对视上。
数学老师叉着啤酒肚，眉毛一横，“陈衍，刚上课就睡得挺香啊，同桌叫了你那么久都叫不醒。”
数学老师的话音刚落，坐在俩人隔壁的葛思益就发出了轻微，但是整个教室都能够听见的笑声。
“笑什么呢葛思益？看热闹很开心？你，陈衍，上黑板上来做题。”
葛思益真是没有眼力见，数学老师还在气头上，他还顶风作案，现在好了，只能哭丧着一张脸，上去做题。
与葛思益相比，陈衍看起来一点也不慌，他慢悠悠地从座位上站起来。理直气壮地说：“老师，我不会。”
吴老师更加火大了，“不会？不会也上来站着。”
陈衍也没有反驳，态度良好地朝讲台上走去。
他的座位在里面，想要去讲台就得经过江妩的座位。江妩往里面挪了挪，给陈衍让了位置。
陈衍从江妩的身后走到过道上，刚要抬腿往前走，就听见江妩轻声地说了一句：“你忘记拿本子了。”
陈衍微微垂眸，目光落在江妩手上的单行本上，上面的字体工整娟秀，不可能是他的字体。
他的唇角勾了勾，桃花眼里透着笑意，从江妩的手中接过本子，轻声道了声：“谢谢。”
拿着本子，上讲台的步伐都快了一些。
陈衍从讲台上拿起粉笔，行云流水的在黑板上按着江妩本子上的内容一字不拉地抄了下来。
葛思益站在他的身旁，写不出一个字，看着他目瞪口呆。
怎么还带家属帮助的？
这一点也不公平啊。
不过葛思益虽然玩性大，但是也知道什么样的玩笑不该在老师面前说，他只能忍下这口气。
陈衍的黑板字很好看，行云流水，笔锋飒爽，飘逸，如同他的人一般。
写到最后答案的时候，还拖了长长的一笔。
收起粉笔，陈衍回到座位上。
将本子放在江妩的桌面上，他准备再次起身出去洗个手，身边的少女给他递过来一张湿巾，“擦擦手。”
江妩还有些不太好意思，肉肉的脸蛋有些红，看起来格外可爱。
她又添了一句，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，“感谢你体育课给我的纸巾。”
陈衍笑了笑，接过湿巾，也不出去洗手了，用湿巾一点一点地擦拭着染上粉笔尘的手指。
葛思益在讲台上站了很久，吴老师看他那么久都写不出一个字的模样，没好气地让他回到座位上。
数学老师教了两个班，一个是二班，一个是十三班。二班虽然不是重点班，但是二班是普通班里面最优秀的，而十三班……不说也罢。
但是他是一个很有职业素养的老师，就算十三班的同学大多数都是不愿意去学的，但是为了那么几个愿意学的同学，他也会认真上好每一节课。
他看着黑板上陈衍写出来的解题过程，一点也没有怀疑陈衍是抄江妩的。
他比在场的很多同学都要了解陈衍一点，陈衍其实是高一从市一中转过市二中来的。
转学考刚好就是他监考的，陈衍转学的数学考试分数很高，总体成绩也很高，当时被分到了高一的重点班。但是转过来之后，陈衍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，每天在重点班里面不好好上课，上课就睡觉，下课就玩闹，第一次月考的时候，考试成绩一落千丈。
当时学校还给了陈衍一个机会，把陈衍第一次月考考砸的原因归结为是刚来到一个新环境，不适应新环境的教学方式。还对陈衍进行了劝学的教导。
但之后的第二次月考，第三次月考，陈衍的成绩并没有得到一点点的起色，反而下降的越来越厉害，越来越离谱，在高一下学期的时候，他便光荣的加入了13班。
吴长保虽然不知道陈衍发生了什么，但他看过陈衍成绩好的考卷，他觉得这孩子绝对是有天赋在的，也相信他的实力。
所以当他看到陈衍在黑板上满满当当的解题过程和正确答案的时候，他真的为陈衍感到高兴。
他照着陈衍的解题过程为班里的同学讲解着这道题目，讲解完之后，还频频点头，“不错，陈衍很不错。你看，只要你用心做，你还是能够写的很好的，是吧？”
陈衍礼貌地点了点头。
数学老师又说：“所以说，以后上课不准睡觉了，认真地跟着老师的思路走，距离高考还有两年，从现在开始努力，你还来得及。”
陈衍知道数学老师的苦口婆心，但是对他而言……也许考的不好，才是他们想要的……
江妩敏感地感受到了身旁的少年的情绪变动。
她抬眸看了陈衍一眼，竟然从陈衍那张漫不经心的脸上看到一丝的嘲讽和凄凉，这种意外的发现让江妩心惊。
这个世界系统给的信息很不全面，很多事情的原因，真相，都需要她自己一点一点去发现。
数学老师已经把话题从陈衍的身上转移到葛思益上了，他先是恨铁不成钢地批评了葛思益一番，然后再开始讲解葛思益的那道题目……
陈衍注意到了江妩落在他身上的视线，他转过头，脸上那股凄凉的神情又消失不见了，又变回了那副玩世不恭，吊儿郎当的模样。
“怎么看我看那么久？不害羞了？”他打趣道。
不过这一次江妩并没有脸红了，她很认真，她对陈衍产生了好奇了。
她想知道，为什么陈衍明明不上课，还是能够帮她指出问题的关键。
想知道为什么陈衍不认真上数学课，数学老师却一点也不怀疑他写在黑板上的答案是别人的。
想知道为什么在陈衍的脸上会出现那种……凄凉的神情……
就好像她看到的陈衍，一直都是假象……
江妩的表情十分正经，圆润的眼珠子盯着陈衍那双玩世不恭的桃花眼，认真地问道：“陈衍，你会做那些题对不对？或者说……你为什么要装作你不会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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