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巧，陈衍上午去学校超市买东西的时候，随手买了几个暖宝宝。
那还是他第一次在陈遇礼的脸上看到很着急的神色，应该就是太着急了，才会想不起来暖宝宝学校的超市也有卖，以至于开口找他要。
陈遇礼拿着暖宝宝往外跑，陈衍鬼使神差地跟在后面。
等他发现他跟着陈衍走的时候，他特意放缓了脚步，让陈衍消失在他的视野里。
不过可能是上天就想要让他看见那一幕吧，所以即使他随便走走，也还是撞见了陈遇礼和江妩。
他看见在楼梯下面的那块空间，穿着黑白校服的少女蹲在角落里，双手捂着肚子，苍白的脸，额头的胎毛碎发都被汗水给浸湿了。
他看着陈遇礼把从他那里拿来的暖宝宝递给蹲在地上的少女，在少女苍白的脸上绽放出一个感激的笑容。
少女看陈遇礼的眼神好像把他当成救世的神明。
陈遇礼让少女拉着他的手起来，他一路护送着少女去了医务室。
之后，陈衍经常在下课的时间，看到陈遇礼去隔壁班找江妩。
基本上每次他遇见江妩的时候，她的身边都会有一个陈遇礼。
不过没过多久他就转学了。
之后陈遇礼和江妩的关系是怎么样，他也没有再去关注过。
至于他对江妩是不是认真的，他也说不准了。
一开始不是。
现在不知道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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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来吃完饭是准备去唱K的，但是碍于刚刚气氛不太融洽，加上明天还要上课，所以最终决定各回各家，各找各妈。
陈衍送江妩回去。
江妩吃的有些撑了，走着走着，就掉队了。
陈衍停下脚步，发现江妩都在五十米开外了。
等到江妩走上来，他放缓脚步。
夏天的晚风有些热，两个人身上还穿着蓝白色的校服，走在路上特别像放学之后不回家偷偷跑出去谈恋爱的学生情侣。
“生气吗？”陈衍问。
虽然陈衍没有直接指明在说什么，但江妩知道他说的是什么。
江妩摇了摇头，“不生气。”
今天的天空上有很多星星，每一颗都在绽放着自己的光亮。
“没有什么好生气的。”江妩说。
她确实不生气，因为她们说的都是假的，她自己清楚自己是怎么样的人，问心无愧。
最重要的是她不在意她们，而她们在意她，所以她一点也不吃亏，更加不会去生气。
“好了，我到了，今天谢谢你。”
脚步停在了一个矮小老旧的握手楼楼下，江妩指了指楼上还亮着灯的一扇窗：“我奶奶还在等我呢，明天见。”
昏暗的街道上，染着星光的少女眼眸澄清透亮。
陈衍的睫毛倒垂下来，眸中光亮一闪而过，他轻轻抿了抿唇，“明天见。”
看着江妩转身，丝毫不留恋地上楼，又看着那扇窗旁边的窗户也被点亮，陈衍才转身离开。
回到陈家的时候，十点半了。
站在陈家独栋的小洋楼前，陈衍往上一扫，三层的小别墅，没有一盏灯是为他流的。
陈衍进到客厅，昏暗的环境让人压抑。
嗓子眼有些渴，夏天让人烦躁，陈衍打开一盏小灯，走到冰箱前，想从冰箱里拿一瓶冰冻的菠萝啤解解渴。
打开冰箱，昨天刚放进去的菠萝啤一瓶都不在了。
陈衍皱了皱眉，在冰箱内翻了翻，也没有在冰箱里找到他放进去的菠萝啤。
冰箱里瓶瓶罐罐的东西很多，发出了悉悉索索的嘈杂声。
杨美玲打着手机手电筒，从楼上踮着脚尖，小心翼翼地往下走。
人刚下到一楼，刚看到陈衍的身影，便压低声音说：“小衍，遇礼已经睡了，你小点声！”
顺手还在楼道摸到了开关，把陈衍开的那一盏小灯给关了。
整个一楼，只剩下冰箱里自带的一盏小灯和杨美玲手机手电筒的光亮。
“晚上不要开灯，一开灯就会容易记不住遇礼在休息，遇礼本来睡眠就不好……”
“妈，我放在冰箱里的菠萝啤呢？”那些话他听的都长茧子了，他不想再听，打断了杨美玲的话。
只剩下手电筒的光亮，陈衍看不清杨美玲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……或者说内疚。
杨美玲往前走了走，小声地说：“遇礼他也想喝菠萝啤……”
陈衍淡淡地看着她，等着她的下文。
杨美玲叹了口气，上前拉住陈衍的手臂，“小衍，你知道的，遇礼他身体不好，不能喝冷饮。所以妈妈就把菠萝啤都拿了出来，就放在旁边的柜子里，你现在要喝吗？妈妈给你拿……”
“他不可以喝，我也不能喝吗？”陈衍的语气出奇的平静，他靠在冰箱旁边的柜子上，唇角微微上扬。
杨美玲可能一开始还有一些内疚在，但是看到陈衍这种态度，还有那抹嘲讽的笑容，那丝丝内疚反而让她恼羞成怒。
“小衍！你怎么那么不懂事呢？你是哥哥，你明明知道如果把饮料放冰箱里面，遇礼看见了肯定会想要喝的，你能不能为弟弟考虑一下，他身体不如你！”
这种话虽然没有少听，但是每次听，陈衍还是很想笑。
墨眸里含着嘲讽的笑意，陈衍就看着杨美玲恼羞成怒的样子，不说话。
陈遇礼要早睡，所以整个陈家从九点半开始不能发出一点声音。
陈遇礼不能喝冷饮，所以家里不能出现冷饮。
……
从来都是这样，小时候陈遇礼想要他的任何东西，他都要让给他。
因为他是哥哥，因为他们是同胞，因为他在杨美玲肚子里，抢夺了陈遇礼的营养。
是他造成了陈遇礼身体不好，所以他要用一辈子的人生去弥补他。
“小衍，你已经可以做很多遇礼不能做到的事情了。家里是他最常的生活场所，就不要让会刺激他的事情，出现在他的面前了好不好？”杨美玲放柔语气。
陈衍垂眸，看到杨美玲那张请求的脸，他就想笑。
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。
他们才是受害者。
嗓子还是很渴，但是不想喝了。
“困了，我上去了。”
他没有回应杨美玲的话，把冰箱门关上，从杨美玲的身边绕过去。
上着楼梯，身后传来杨美玲迟来的关心：“今天去哪了？怎么那么晚才回来？”
陈衍垂眸，内心无比平静，这已经不重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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