冒着热气的烤红薯小摊,少女坐在摆在摊边的小椅子上,明亮的眼眸一直朝远处眺望。
不知道是第几次眺望,就连奶奶都看出了江妩的心不在焉。
看了眼时间,已经到下午三点了。
按照往日的话,陈衍那小子应该早就来了。
“小妩你要不要去找找他?小衍可能有事在路上耽搁了。”看着江妩在这也心不在焉的模样,奶奶提议道。
江妩摇了摇头。
陈衍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,所以才会迟到,可是……怎么会连个信息都没有给她发呢?
她给他发的信息,他也都没有回。
江妩心里莫名焦灼,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。
她拿起手机,先是给葛思益打了一个电话,然后再一次拨打了陈衍的电话。
响铃响了很久,就在江妩以为这通电话不会被接通的时候,电话忽然接通了。
“喂?”江妩先试探性地出声。
“嗯?”
是陈衍的声音,只是听起来很是疲惫。
“陈衍,你怎么了?你是不舒服吗?”听到陈衍不对劲的声音,江妩的眉头拧得更紧了,也顾不上今天本来的约定,第一反应是关心陈衍的身体。
电话的另一端,躺在白色病床上,额头上被包扎了好几圈绷带的少年虚弱地勾了勾唇,怕江妩担心,顺着江妩的话去说。
“嗯,我有点发烧,喝了点感冒药,一不小心睡过去了,对不起,失约了。”
少年的声音有些沙哑,在看不到他真实状况的情况下,听起来真像回事。
江妩虽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,但此时也想不到到底奇怪在哪。
既然陈衍都这么说了,他能接通电话,至少说明他是安全的。
“没事,你好好休息,等你感冒好了,我们再一起学习。”
听着江妩认真的声音,陈衍忍不住轻笑了两声,这一笑,便扯到了脸上的伤口,又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。
“好,我们一起。”
他吊儿郎当不着调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,沙哑的笑声让江妩脸微微一红。
“好了,那你好好养病,我挂了。”
江妩总是这样,像只小兔子,一逗就想逃。
电话被挂断,陈衍笑了笑,放下手机,躺在洁白的病床上,看着头顶一片漆黑的天花板。
病房里是黑暗的,窗帘被拉得紧实,受了伤的少年身边空无一人。
他本来可以躲开那个朝他砸来的花瓶的。
但他忽然不想躲了。
他就想看看人的心到底能够偏到什么程度。
事实证明,人的心是可以很偏的。
比如当他额头破开洞,满脸玻璃渣,看起来血淋淋的时候,陈遇礼一晕,杨美玲第一反应就是抱住陈遇礼痛苦,像疯了一样,让陈世豪给陈遇礼最常去的医院打电话。
她着急地让夏阿姨去给陈遇礼拿药,却没有一个人想到也需要给他止住血。
后面杨美玲跟着陈遇礼上了救护车去了医院,还是夏阿姨陪着他处理了伤口,陪他去了医院。
在后来他就晕过去了。
失血过多。
等他醒来的时候,就是刚刚,接到了江妩打来的电话。
其实他还是很幸福的。
至少有一个人在关心着他。
只关心他。
眼皮好重……陈衍慢慢阖上眼睛……
他需要好好养伤,然后早点跟江妩一起……一起学习……
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
几天后,陈衍准备出院了。
从他住院到出院,他一直都没有见到过杨美玲,哪怕是她的嘱咐关心,也从来没有出现过。
反倒日理万机,忙着公司的陈世豪都过来看了他一下,嘱咐他好好养着,别破相了。
口口声声说爱着他的母亲,却从来都没有过。
听说陈遇礼醒来过一次之后,就没有再醒来了,所以杨美玲日夜都守在他的身旁。
回到家的时候,陈衍没有想到杨美玲竟然在。
她看起来瘦了不少,就在短短的这几天里。
陈遇礼生病了,她好像也跟着生病了。
不过,她瘦或生病,都不是因为他,那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?
陈衍的视线轻轻地从杨美玲的身上扫过便目视前方,抬步上楼。
“现在连招呼都不跟妈妈打了吗?”反倒是坐在沙发上的杨美玲先发制人了。
陈衍停下脚步,回头,抬眸看着坐在沙发上带着恶意的女人,张了张嘴,“妈。”
这一声妈,没有任何感情,就像是公式化的任务一样。
他这副反骨的态度,让杨美玲下意识地就忽略了他额头上的白绷带,脸上被玻璃划伤的一道道伤痕,紧皱着眉头,色厉地呵道:“陈衍,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?!”
这个问题实在是有意思,陈衍转过身,从楼梯上下来,站在杨美玲的面前,勾了勾唇,墨色的眼眸里讽刺的意味掩盖不住,“不知道,妈你要告诉我吗?”
他越是这副态度,杨美玲便越是生气,越是内心不舒服。
贴心听话的孩子还在医院里的病床上躺着,而眼前这个孩子却从来都不会站在她的立场上为她考虑!
他永远这副反骨的模样,好像她不是他的妈一样。
“你知道你弟弟现在在医院吗?你知道他至今没有醒过来吗?从小到大我怎么跟你说的,遇礼他身体弱,他不能够受刺激!你是哥哥,你凡事让让他不行吗?非要让他难过伤心受刺激你才满意吗?!”
杨美玲的神情十分激动,带着质问和指责的语气,似乎忘了站在她面前的这个少年也同样是她的儿子。
陈衍都以为自己麻木了,但每次听到杨美玲理直气壮地说出类似的话语的时候,那千疮百孔的心还是会刺痛。
少年冷笑了一声,也不愿意去跟她多辩解什么。
就算他质问她,那她知不知道他也是她儿子,他也住院,甚至他住院还是她最亲爱的儿子造成的,那又怎么样呢?
她顶多会内疚一秒钟,最多一秒钟,随后便又会再一次的要求他一定要让陈遇礼,只要是陈遇礼想要的,他有的,他都得给陈遇礼。
少年给了杨美玲一个眼神,一个嘲讽至极的眼神,他淡淡地勾了勾唇,讥笑道:“不行,没有人有义务什么都让着他,我也是。”
留下这句话,无论身后的女人再大声地说些什么,他推门而出,头也不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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