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天晚上，江妩留在了自己家里睡沙发。
时衍也没有过去找她。
借床这种事情，要人主动上门才叫借。
上别人门强迫人家借床，就叫抢了。
时衍上了床，盖上被子，身边仍旧围绕着一股玫瑰味。
—
接下来的几天，江妩早出晚归，主要是在牧寺勋的画室，忙着公益画展的事宜。
两个人在不谈论以前过往，专注画画的时候，相处得还是挺和谐的。
至少两个人师出一个老师，而且以前还经常一起画画，在画画方面，两个人很有默契。
江妩很喜欢画画，画画的时候她才会有一种自己是自己的感觉。
小的时候，她的存在在父母的眼里是没有意义的，唯一的意义就是会花他们的钱。
在她伪装成一个三好学生奋力学习的时候，她可以凭借奖学金给家里人赚到钱了，她的存在才有了一点意义。
长大一些，她存在的意义是可以帮助吴雪玫一起料理家务，一起干一些针线活，帮她哥哥收拾烂摊子。
高中的时候接触到了画画，她第一次在画里找寻到了自我。
之后她便坚定了学画画的决心。
她本来应该是可以考到国美的。
但是在考试前三天，喝醉了的酒鬼父亲知道她要考美术，把她的右手打伤了，手腕处肿起一个鼓包，拿笔的时候手都在抖。
短短的三天这么严重的伤根本不可能好。
考试的时候，她是用左手画的，受伤的右手作为辅助。
尽自己当时最大的能力，完成了当时的考题。
成绩出来了，她没能考上国美。
不过A城美大也很不错，是除了国美之外，国内最好的美术大学。
其中也有一些专业能够媲美国美。
A城美大每年向社会投送的专业人才也不少，比如牧寺勋。
虽然他依靠着家里的帮助才拿到今天的成绩，但不得不说，他在国画方面是有真功夫的。
尤其是在山水方面。
江妩的优势跟他不同。
他对于自然景观比较拿手。
而江妩拿手的是人物。
江妩虽然主修的是国画，但是辅修了油画，所以她画画的色彩都比较丰富。
她喜欢画人物，尤其是画人物的形态。
这一次的公益画展的主题两个人讨论了一下，决定画C国上下五千年的一些重要的历史事件。
C国历史悠久，从中挑选十一个具有象征性的事件，本就不是容易的事情。
还要把它画出来进行讲解，更是难事。
所以江妩和牧寺勋这段时间，基本上都是在画室度过的。
时衍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到江妩了。
公益画展的时间比较急，要在下周一之前做好，所以江妩把时间都先挪了过来，先做画展这边的事情。
凌晨三点，江妩还在牧寺勋的画室，画完这一幅图的最后一笔，江妩完全卸力。
“画完了？”牧寺勋也刚画完，在岛台那边烧着热水，“等热水烧好了，喝点热水。”
江妩点头，往身后退了两步，坐在沙发上，“渴死了，你工作室能不能换个饮水机，不用烧热水的那种。”
牧寺勋眼神温柔，“已经找人来换了。”
这些天的相处，让他有一种回到过去的错觉。
两人说话也变得更加随意了。
他很喜欢这种感觉。
也许他们缺少的只是时间呢？
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，他有信心可以回到过去一样美好。
烧水壶的水烧开了，牧寺勋倒了杯热水，准备放凉一点给江妩拿过去。
“一会儿我送你回去吧。”牧寺勋轻声开口，“今天这么晚了，应该也不好打车。”
他的话说出了很久，没有听到江妩回应。
他抬眸望去，发现江妩不知道什么时候由坐姿改为躺姿，躺在了沙发上。
睡着了吗？
牧寺勋走到沙发前，缓缓蹲下身子，看着江妩已经进入睡眠的睡颜，眼中一片柔软。
这些天没日没夜的熬着，江妩早上六七点就过来了，晚上一两点才回去。
他有想过叫江妩不要回去了，但始终还是觉得说这话不太合适。
这些天她天天那么晚回家，也没有看到她男朋友来接她。
虽然江妩甜蜜蜜地跟他解释，是她不想要他来，他上班太辛苦了，不想他下班了还要因为她的事情那么辛苦。
但，如果江妩真的有男朋友。
她不去叫他来，他就真的不来吗？
那这个男人也不是什么好男人。
牧寺勋更倾向于江妩现在还没有男朋友，她所谓的男朋友只不过是编造出来骗他的。
女人的酒红色卷发从脖子下往外散开，有几缕快要掉落到地板上。
牧寺勋指尖微动，卷起女人的长发，将它放置她的耳边。
江妩读大学的时候也是一头酒红色的头发。
他印象中，她好像除了跟他分手之后染了个烟灰色，之后也会染一些奇奇怪怪或者正常的颜色，但最终都会回归酒红色。
酒红色才是她。
他心中总是这么觉得。
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认真地看过江妩的样子了。
她好像跟以前没有什么变化，又好像变了很多，但仍旧是这么的漂亮，那么的吸引他。
他盯着江妩的睡颜看了很久。
从她的额头到她的眉眼，鼻子，嘴唇，一切都是那么熟悉，熟悉到他可以在脑海中构建出江妩的模样。
余光瞥见江妩揉了揉手臂，牧寺勋站了起身，从另外一头拿了条毯子，温柔地给江妩盖上。
随后，又缓缓弯腰，在江妩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。
“晚安，我的缪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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华景豪庭901。
时衍坐在客厅大大的落地窗前的一把躺椅上，手上拿着本《金融炼金术》，却只寥寥地翻了几页。
从十一点回来洗漱完便一直坐在这边，一边看书，一边等灯。
往日里两点左右就会亮起的灯，今天到三点多都没有亮起。
时衍抬眸往对面看了一眼，平静地一如既往，跟过去的几个小时一模一样。
他收回视线，重新落在手中的书籍上，轻轻地在书籍上翻了个页。
后一页上有着明显翻动过的痕迹。
这一本书，他已经看过很多次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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