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姨提的要求,是要给马骏作媒,她想把白露许配给马骏,她觉得马骏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年轻人,对于养女白露来说,马骏是她最理想的归宿。 怪只怪马骏从来都没有向沈姨说过自己跟高雅交往的事,要不然,他现在也不会如此尴尬,而且,沈姨在提出这一要求时,根本没有给马骏推辞的机会。
沈姨开门见山地说:“马骏,虽然现在这年头不时兴父母包办,但自从我收养露露时起,一直以来有一个心愿,就是想为露露找一个好的归宿。从你流落到我这里开始,我就打心眼喜欢你,姨开了这么多年的饭馆,还有是一些看人阅事的目光的。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,一定能够给露露带来幸福。你看,露露人长得漂亮对不对?心地也好,也是个不错的女孩子。我找人算了一卦,你们的八字很配,是天作之合。”
马骏的后脑勺一下子就渗出了汗,他说:“沈姨,你的救命之恩,我没齿难忘,总想找个机会报答于你。你这么看得起我,我很感激。沈姨,我是这么想的,第一,婚姻这回事,还是要看两个人的想法,不是有句老话吗?叫强扭的瓜不甜;第二,我们还小,露露今年还不到二十岁,这事不急。再说”
马骏想跟沈姨说他和高雅的事,但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,在这个时候,说出来这样的话,会让沈姨失望,现在沈姨说这些话只是她一厢情愿,白露跟自己没有几天的交往,她甚至连自己的喜好、性格、为人都不清楚,怎么会同意呢?
“你不用说了,姨明白你的心思,年轻人嘛,脸皮薄,我可不是个老封建,会征求露露的想法的。你先去洗个澡,一会叫小辉给你端西瓜上来。”沈姨说完喜笑颜开地下楼去了。
马骏想想沈姨的想法,觉得有些好笑。白露的确是个漂亮善良的好女孩,自己跟她的两次亲密接触还让自己过了两次电,但这些电从根本上说是来自于生理上的。人毕竟不同于动物,自己的感情天平好像没有向她倾斜过。他再三证实自己的想法,辗转反侧了一会,睡了过去。
第二天一大早,马骏就起了床,他对沈姨说:“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,办完事就直接回泽西了。”沈姨意味深长地说:“你去吧,一有消息我就跟你联系。”
马骏心里有些乱,在小集镇上找了一辆电动麻木,朝秀水镇赶去,他要抓紧时间完成史湘兰交给他的任务,调查此次上访事件的幕后主使,史湘兰经过官场经年累月的历练,是何等的精明,在教师上访的时候,记者的提前赶到,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安排?她想弄清真相,是巧合就罢了,如果是有人幕后主使,故意让她出洋相,她就要找出这个人,然后采取措施积极应对。而要找出这个人,还得从秀水镇这帮上访的教师查起。
这次调查是绝密的,一旦曝了光,对史湘兰的影响不可谓不大,别人会说史湘兰打击报复上访者,那个可能藏在暗处的幕后主脑会迅速销声匿迹,然后乘史湘兰一个不注意,杀她个措手不及。所以马骏深知此行责任重大,不敢贸然行事。他对秀水镇镇中的教师并不熟,唯一一个值得信任的只有白露,加上白露在上访事件中扮演的是带头的角色,于是他来到镇中,直接向白露居住的宿舍走去。
白露正在看书,马骏看到书的封面不是什么文学、教辅研究之类的,而是一本翻印的本草纲目。马骏笑了笑,问:“露露,你怎么看起这种书来了,想转行学医啊?”白露合上书,沉默了一会,眼泪突然流了出来,马骏慌了,连忙问发生了什么事了,白露没有回答,只是一下子扑到在马骏的怀中,哭了起来。她说:“沈姨这一个多月天天叫肚子痛,在乡卫生院挂了一个星期的针也不见好,我上周带她去省城看了医生,一检查,医生说”
马骏顿时从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。他把白露抱得更紧了,他没有催促白露继续说下去,他也怕听到白露还没有说下去的话,他知道,这话一旦说出来,将是一个睛天霹雳。
但是晴天霹雳还是在他的耳边炸响了。白露哽咽着说:“沈姨患了晚期胃癌。医生说她只有半年的时间了。”马骏抱着白露,坐到了床上,他的脑中此时已是一片空白,呆坐在那里,如同木雕一般。
他顾不得再问什么了,史湘兰的调查任务,放一边去吧,现在,救过他性命待他如亲生的沈姨才是最重要的,他要回清风园,要去见沈姨,好好地侍奉她,回报她的大恩大德。正在他起身的时候,白露却一把拉住了他。
白露说:“沈姨也许不知道她患了胃癌,我只告诉她是急性胃炎。医生说,如果告诉她,会加快病情的恶化,现在最重要的是,让她保持心情愉悦,不要让她伤心,如果你现在去,肯定会让沈姨察觉她的病情。”
马骏深深地叹息了一口气,泪水流了下来,他哽咽着说:“那我们现在怎么办?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?不行,我现在去筹钱,我要让她接受最好的治疗,现在的医学已经很成熟了,一定有办法治疗的。”
白露还是拉住了他,她渐渐让自己平静下来,说:“我们去的省城那所医院,是权威医院,他们反复检查了两次,不可能出现错误,那位医生是全国有名的消化道肿瘤专家,他说已经没有手术的价值了,腹腔内四处都是癌细胞,他让我们好好照顾沈姨,让她笑着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。哥,你现在就要表现得象个没事人一样,等你镇定下来,就找时间去清风园陪沈姨说说话,拣开心的事说,这就尽了你最大的心意了。”
马骏瘫倒在床上,两眼空空地望着天花板,泪水不断地划落他的脸庞,良久,他怒吼一声,象是在质问上苍,好人为什么没有好报。白露看着他伤心欲绝的样子,趴到他的身上,也哭了起来。
明天,他该如何去面对尚不知情的沈姨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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