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骏伤愈出院后,已经是腊月初十了,秀水镇的机构改革已完成分流算断工作,下一步将开展双向选择。在他住院的半个多月时间里,向华强来过两次,一次是汇报机构改革的进展情况,另一次是专门请马骏审核留岗人员名单。这两次见面,马骏没有发表什么意见,他说:“我相信你,相信各位班子成员,这段时间辛苦你了,你和其他同志看着办就行了。”
向华强对马骏置之不管的作法很是疑惑,按理说,机构改革时,是拉拢人心的最佳时机,为什么马骏甘愿把这样的权力交给自己呢?难道真是小姨所说的逃避吗?在向华强看来,他并没有遇到多大的阻力,很轻松地度过了这次改革最为困难的环节——下岗分流。其它他不知道,马骏在机构改革的事情上,希望达到的目标就是减员增效,他是借史湘兰的力来化解来自县领导的压力,这个借力打力的点子,是高楚群帮他出的。至于向华强从中拉拢了多少人,捞了多少政绩,马骏并没有放在心上。
马骏出院后,直接去了丰平县,来到了高雅家,一直呆到了腊月二十八吃完年饭才离开,回到了他的老家鹤岭镇马家庄。这半个多月里,李惠珍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女儿女婿,放了寒假的高兰听说堂姐意外流产,也从省城跑到丰平来看望,高雅的家中流淌着暖暖的温情,这让马骏感到了久违的家的温暖,以致于离开高雅的父母的时候,他的鼻子有些发酸。
金正红给马骏的钱,马骏用来交了医疗费和营养费,其它的钱马骏让贺健敏跑到卫生局退给了他,金正红再三表明了自己的诚意,但贺健敏坚决地留下了这笔钱,他说:“马书记的态度很坚决,他让我务必把这钱退还给你。”金正红拿着这笔钱,惴惴不安地来到史湘兰的办公室,他说:“史县长,看来马骏并不想放手啊。”史湘兰拿起手机准备给马骏打电话,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劝说的念头。
史湘兰知道马骏不会善罢甘休,但具体马骏会怎么做,她不知道,这让她很是不安。正月初三的时候,是女婿给岳父岳母拜年的日子,史湘兰提着礼物来到了高楚群的家,她想借着农历新年的喜意,带着远道而来的诚意,表达自己内心的歉意,以此摸清马骏真实的想法。寒喧了几句,高楚群让马骏跟着一起来到了书房,他知道史湘兰突然登门拜年的真实意图,坐下后,李惠珍倒了茶出去了,三个人开始攀谈起来。
史湘兰红着眼圈说:“老高啊,这次因为我的过错,给你女儿女婿带来这么大的伤害,真是对不住啊,我也是个女人,我知道一个女人遭遇此事的痛苦,我会好好补偿高雅,补偿马骏的。”高楚群看了看马骏,然后说:“湘兰同志,在金华安这件事情的处理上,我是局外人,不好置评,但涉及我的家人,我有必要送六个字与你共勉,公生廉,明生威。”
“是啊,通过这件事,使我认识到自己在处理这件事情上的错误,今后不会出现此类状况了,白露打算开年后就去外省支教,我想通了,后辈有后辈自己的幸福,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不要勉强,这次的教训很深刻啊。”高楚群对马骏说:“马骏,你跟你史阿姨谈谈你的想法,你史阿姨对你有知遇之恩,做人,要懂得感恩。”马骏说:“史阿姨,我知道怎么做的,您不要担心,事情已经过去了。”
马骏不会说慌,但这个时候,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说了假话,事情并没有完结,他正在等着猎物重新踏上陷井,这一次,他不会让猎物再次逃脱。史湘兰的脸色舒展开来,她说:“谢谢你,马骏,我再次让你致歉。老高,高雅以后有什么打算?我能不能帮点什么?”高楚群说:“他们小两口一个在泽西,一个在楚湖,相隔有30公里的路,这跟两地分居没有什么两样,上次出了这样的事,我现在心有余悸呢,我的想法是到市里找找领导,让夫妻俩结束目前的分居状态。”
“哎呀,我以为老高你想让女儿有什么前途,才把她调到团市委去哩,我要是早知道你的想法,早就给安排啦!老高啊,这就是你的不是了,这个忙是举手之劳啊,我春节过完,就去找他们说说。”史湘兰找到了一个补偿的途径,显得非常高兴,话里透着一股亲热劲儿。高楚群问:“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?”史湘兰说:“有什么不好的?高雅是团市委的宣传部长,正科级干部,来泽西是委屈她啦,现在就是不知道高雅想从哪方面发展,老高,你的意见呢?”
高楚群说:“这孩子自从去贺家岭支教一年后,一直想投身教育事业。”史湘兰兴奋地说:“哎呀,老高,你忘了,我也是从江都县教委走出来的呢,教育这块出人才啊。”高楚群说:“我到不想她象湘兰同志一样做个女强人,我希望她过简单宁静的生活,到是我这个女婿,我寄予了很大的希望啊,以后还要湘兰同志一如既往地支持和关心啊。”史湘兰笑着说:“老高,你放一百二十个心,高雅和马骏的事,就包在我身上啦。”
正说着话,响起了敲门声,高兰探头看了看,喊了声:“姐夫,姐叫你去一趟。”马骏看了看史湘兰,史湘兰站起来,跟高楚群握了握手,说:“老高,大过年的,我就不好意思再叨扰了,你等我的消息吧。”然后又拍拍马骏的肩,亲昵地说:“马骏啊,你可要好好孝敬你的岳父岳母,否则,小心我扣你工资。”马骏笑了笑,说:“史阿姨,我送一下你吧。”“不用啦,你们小俩口正粘糊着呢,我就不占用你的时间了。”史湘兰挥挥手,走出了书房,消失在大门后。马骏来到高雅的房中,高雅笑着说:“走,我们去丰平政府广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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