葛太平一会就赶到了医院,他询问了马骏的病情,说:“马县长,你可能不知道,秦岭有什么背景吧?”马骏笑了笑,说:“听说他的舅舅是人大副主任方玉生。”葛太平说:“是啊,人大的方主任原是政府的副县长,秦岭刚来的时候,还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,这孩子从小没爹没妈,方主任来泽西工作后,把他从乡下带了出来,一直放在政府做司机。”
“我在泽西县工作了四年,怎么从没碰到他?”马骏不解地问。葛太平说:“他呀,上班就去打麻将,晚上就把车借给别人出租,不过也没落什么钱,钱全送给麻将场上了。”马骏冷笑着说:“这样的人,你们也用?”葛太平说:“史市长在任县长一年后,不知怎的也知道了这件事,她跟你一样,气愤不已,当时就说要让他滚蛋走人。”
“可是第二天,她就找我说,这孩子也蛮可怜的,让他丢了工作只能喝西北风了,她让我教育一下他,之后就没有下文了。”葛太平看了看吊瓶,继续说。“怎么,方主任找史市长说了情?”马骏问。葛太平点了点头,又摇了摇头,他说:“方主任肯定会找史市长说情的,但是,你想想看,就秦岭这德行,方主任再大的面子,恐怕也不会让史市长动恻隐之心吧。”
马骏越听越糊涂了,他不解地问:“那又是为什么?”葛太平说:“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,我说这些,无非是让马县长在处理秦岭的事上,慎重考虑。”马骏躺在椅子上,思索着种种可能,难道这个秦岭跟史湘兰是亲戚?不可能啊,从葛太平的话中,可以肯定的得到这样一个信息,史湘兰初来泽西一年了也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。秦岭给史湘兰行贿了?也不太可能,一则史湘兰不贪,这点在泽西是有口碑的,二则秦岭一穷二白,能送什么像样的礼?
想着想着,马骏为自己感到好笑了,他觉得自己这样思索不像是自己的秉性,不就是一个司机吗?如果放纵他继续这样下去,说不定会骑在自己的脖子上拉屎呢,如果一个堂堂的副县长,还为一个司机的事摇摆不定,患得患失,这以后的工作还怎么开展?他就不相信,自己开了这个司机,会让自己丢了官帽。
马骏说:“好了,葛主任,我们不讨论这些了,犯不着这样的。你按我刚才说的,通知他明天不用来上班了,你帮我另相一个老实本分的就行了。”要是在往日,葛太平或许会再劝一劝马骏,但如今马骏的身份不同了,县委常委、正县级的副县长,难道自己这个办公室主任敢抗命不遵不成,他点点头,说:“我回去后就按你说的办。”
打完针,马骏和葛太平一起出了医院的门,马骏突然记起了什么似的,他对葛太平说:“葛主任,你帮我打听一下,张国农现在是不是在秀水镇,如果能安排的话,就让他给我开车吧。”葛太平说:“好的,我负责去问一下,完后向你汇报。”
回到办公室,陆子昂就走了进来,他说:“马县长,您怎么不好好休息就来上班啊,这样对身体康复不好啊。”马骏说:“不碍事,打了一针,感觉好多了,怎么,有事吗?”陆子昂说:“环保局的钟局长来了,正在我办公室侯着您呢。”马骏说:“请他过来吧。”
县环保局局长钟三奎出现在了马骏的办公室门口,马骏站起来,把手伸向了他,钟三奎大步流星地走上前来,双手握住,说:“马县长,您第一天上任,我就来给您添麻烦了。”马骏笑了笑,说:“钟局长请坐,工作嘛,怎么能说麻烦呢?要是嫌麻烦,要我们这些人做什么?”
钟三奎连忙说:“马县长批评得对。”马骏问:“说吧,钟局长有什么事?”钟三奎说:“自从去年泽天化工出事后,市委就要求我们环保局去年从城建局脱离出来,还专门划了一块地,批了三百万资金,作为我们建局的花销。当时史书记说,以后每年都要给我们拨钱,加大环境保护力度,我们当时信心满怀,拿着钱,盖了一幢楼,本来只想建个四层楼就算了,可是史书记看过我们的办公楼设计方案后说,你们的思想观念有些滞后。我们听了史书记的话,一咬牙就改了方案,把办公楼建了七层。去年年底,楼就盖好了,如今三个多月了,还差施工方二百多万工程款到不了位。施工方每月都来要钱,说请的农民工都在讨工钱。我和局班子成员们商量了一下,寻思着史书记去年发了话,还专门下了文。虽然她调走了,但现在调到了市长任常务副市长,林书记不可能不认帐吧,我们就去找县委林书记,林书记也没有推辞,他让我到县政府来看看,我找了劳县长,劳县长是一个劲地叫苦,他说,去年县财政为了平息泽天化工的事,已经拿了五百万出来了,现在还在填窟窿呢,他让我先跟您商量一下,看看有什么解决的办法。”
马骏心想,史湘兰甩袖子走了人,林秋亭来个新官不理旧帐,劳立宽是踢皮球的高手,这个烂摊子不可避免地推到了自己的头上,但是既然当了这个官,就要勇于面对这些烂摊子,他想了想,说:“钟局长,这样吧,这几天我到环保局去一下,先熟悉一下情况,再作打算。你跟施工方说,咱们政府不会差他们一分钱,让他们先等几天,好吗?”钟三奎说:“好的,我回去,等马县长来我们局检查工作。”
钟三奎走后,马骏打电话叫了陆子昂,准备让他安排一下去环保局调研的行程,这时,门敲了敲,马骏以为是陆子昂来了,他说:“进来吧。”门推开了,敲门人和马骏的脸上同时露出惊讶的神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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