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骏悠悠醒来的时候,发现天已经黑了,病房里的灯白晃晃的非常剌眼,他躺在病床上,周围站着几个人,焦双清夫妇、葛太平、杨柳、还有张国农。马骏把眼睛又闭上,他显然不想面对残酷的现实。只听杨柳在耳边说:“马大哥,马大哥,你醒醒啊。”马骏鼻子一酸,泪水涌了出来。杨柳说:“高伯伯和李阿姨都来了。”
怎么向二老解释呢?马骏很茫然,他不敢面对二老责怪的目光,但是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,好在高雅无事,马骏睁开了眼睛,映入他眼帘的,是二老慈祥的笑脸。高楚群说:“你总算醒了,都睡了一下午了。”两个老人一定是强忍着悲伤安抚自己,马骏挣扎着坐了起来,说:“爸、妈,对不起。”
“哎呀,没事了,现在不是很好吗?”高楚群拍拍他的肩,笑着说。高雅的妈妈说:“骏啊,我刚才和你爸一起去看过,两个小东西躺在温箱里,不知道睡得多香呢。”马骏张大了嘴巴,他吞吞吐吐地问一旁的杨柳:“怎么回事?”杨柳双手抱拳说:“恭喜马大哥,做爸爸了。”
马骏的手放回被子里,使劲地掐了掐大腿,疼痛,真实的疼痛,令人欣喜若狂的真实的疼痛,他问:“那我刚才听医生说的是怎么回事?”杨柳说:“医生弄错了,他本来是跟另一个产妇的家人宣布的。”马骏连忙蹬开被子,汲着鞋问:“高雅在哪里?快带我去。”
一个戴着眼镜、四十多岁的女人出现在病房的门口,葛太平连忙跟打招呼:“冼院长,你来啦。”冼院长朝他点点头。葛太平向马骏介绍说:“马县长,冼院长来看你了,高主任的剖腹产手术,是她亲自做的。”马骏快步走了上去,双手握住冼院长的手,说:“冼院长,我们全家感谢您。”
冼院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,她说:“马县长,救死扶伤是我们医生的天职,何必言谢,听说你晕到了,我过来看看,现在没事了吧?”马骏说:“没事,没事了。”说完,他转头对张国农说:“你现在到商场去,帮我去买些糖果来,我要请大家吃喜糖。”葛太平笑了笑,说:“这个不用马县长操心,我们早就帮你买了。”马骏说:“葛主任想得周到。”
“洗院长,您请坐,你也知道,当时我晕到了,我想问您一下,现在我爱人的情况和孩子的情况。”马骏示意张国农搬一只凳子过来。洗院长坐下后,说:“当时的情况还是很危急的,你爱人妊娠才二十八周,离预产期还有八周的时间,当时,我并不在医院,后来他们打电话要我回来一趟,等我赶到时,你爱人的情况已经相当危险,我一检查,发现你爱人以前因故流产过,如果这次再放弃的话,以后怕是没有机会怀上孩子了,所以,我决定尽力实现双保,当然,手术中冒了一定的风险,好在有惊无险,你爱人现在已经没事了,两个孩子已经送到了温箱,除了体型稍小外,各项生理指标都十分正常。”
除了一个劲地感谢外,马骏实在不知道拿什么来表达自己对冼院长的感激之情。送走冼院长后,在岳父岳母的陪同下,来到了高雅的病床前,高雅虚弱地看着马骏和自己的父母,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,马骏握着高雅的手,激动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。高雅的第一句就是:马骏,你没事就好,我担心你。马骏说:“当时,我听说那个医生说孩子我觉得简直是五雷轰顶。”高雅说:“我指的不是这个,等我出了院,我再告诉你吧,现在你去找个相机,把孩子的照片给我拍下来,我要看我的孩子,一直听爸妈在说,我还没见过我的宝贝呢。”
马骏说,好,我让他们用摄像机把我们孩子的样子拍下来,让你看个够。高楚群说:“马骏,你家里的人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吧?快给他们报喜啊!”马骏一拍脑袋,说:“我都高兴得昏了头了,我这就打电话。”高雅的妈妈说:“骏,你还没有看孩子吧?”马骏说:“是啊,是啊,我还要去我的孩子呢。”
高雅幸福地躺在床上,看着手忙脚乱的马骏,眼里淌出了泪花。马骏隔着玻璃窗,看着两个小生命在温箱里面安睡着,时不时地挥动一下手,动一动脚,马骏高兴地落了泪,孩子啊,看着你们平安地降生,爸爸心里该是多么高兴啊,快快长大吧,爸爸爱你们。
喜讯通过手机迅速地传到了丰平,传到了南江,马骏的家人喜气洋洋地赶来了,在妇产科的18号病房里,人们用不同的方式表达着发自内心的欣喜。而前来医院探望并祝贺高雅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,18号病房到处摆的是鲜花和营养品,有的部门负责人送来了钱,马骏坚决拒绝了,他说:“我感谢各位同志,能够在百忙之中抽时间来探望,你们的心意我收下了,等高雅出了院,我再摆宴答谢大家。”
十天之后,高雅和两个孩子一起出院,经过院方十天的精心护理,两个孩子已经可以离开温箱了,唯一不完美的是高雅没有奶水,两个孩子只能喝牛奶,高雅的母亲主动请缨,照顾两个小外孙,为此,马骏的母亲表示有意见,她说现在田里已经没有农活了,她想留下来照顾孙子,马骏说:“我看这样吧,我在附近租一套房子,把二老接过来住,以后您们也不用干农活了,有空就看孙子。”
杨柳也没有闲着,她收拾着屋子,在沙发底下找到了高雅出事当天甩进去的手机,马骏看着手机,想起了一件事来,他来到卧室,对高雅说:“那天你在医院,不是说有件事要告诉我的吗?”高雅点点头,说:“当时我爸妈在场,我怕说了让他们担心,所以没有说,现在我就告诉你那天发生的事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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