郜新农在第二天的中午给马骏打电话,他告诉马骏,报社一位负责报刊发行的部主任跟他的关系不错,这位主任说,负责此次到泽西采访的带队记者叫鲁斌,昨天回到报社后,他正和报社纪检组长聊天,鲁斌当着他的面掏出了三个红包,说这是到泽西采访时县里给的,现在把这几个红包交给纪检部门,纪检组长是老记者出身,他表扬了鲁斌守正为心、疾恶不惧的操守。
马骏说:“看来这个鲁斌是王八吃称砣——铁了心了。”郜新农说:“是啊,昨天晚上我请发行部的主任吃了个饭,他请了总编室的几位一起作了陪,其中一位姓魏的说,当代名记者戴煌说过,记者这职业之所以不同于其他的职业,全在于讲真话。也可以说记者最重要的素质,首先就是把国家和人民的利益摆在第一位而讲真话。这比其他方面的素质都重要。郜部长,我们理解你维护县委县政府形象的苦心,但是我们也有自己的原则。马县长,现在怎么办?”
“你辛苦了,等我,我马上来省城。”马骏觉得此事让人头痛,郜新农所说的姓魏的肯定就是魏平,魏平此时跳出来,会不会与林秋亭有关系?马骏给葛太平打了电话,让他过来一下。葛太平不一会来到了马骏的办公室。马骏问:“老葛,这几天林书记在忙什么大事?上次省报记者来了,他也没有参加。”葛太平说:“上周他回了省城一趟,第二天早上才回。”
“老葛,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,这次省报记者采访环保的事情,与他有关。”马骏说完叹了一口气,葛太平笑笑说:“马县长,林书记请记者来宣传我们的工作成绩,是好事啊!”马骏冷哼了一声,说:“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,老葛你可能不知道,这次记者来是给我们挑毛病的,而且还不是小毛病,据我们了解的情况,与去年钼矿矿工患矽肺病的事有关。”
“林书记怎么会这么做?这不是自毁长城吗?”葛太平瞪大了眼睛,脸上满是惊诧之色。马骏说:“当然,我只是推测,没有相关的证据,不过他有足够的理由和动机。”葛太平摇了摇头,说:“我想不会的。”马骏说:“首先,此事一旦曝光,首当其冲受冲击的是我和钟三奎,在常委会上力阻他的提议之后不到三天,记者就下来了,这难道是偶然和巧合?其次,记者来的接风宴上,他为什么不出席?我想他绝对是想隔岸观火。再次,对钼矿事件最为熟悉的县领导除了劳立宽和计金桥就是他,劳立宽和计金桥不会傻到自掘坟墓。”
葛太平将信将疑地点点头,说:“这么说来,他的确有可能这样做,不过就算知道是他做的,现在也不能解决问题啊!”马骏说:“我不会让他得逞的,我要让他知道,什么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。”葛太平问:“马县长想怎么办?”马骏说:“你马上到市里去一趟,这件事,必须史市长出马才能摆平。”葛太平说:“马县长,你亲自去向史市长汇报不是更好?”马骏说:“我准备马上动身,到凤凰古城去一下,我要去见日报社的夏总。”
“可是史市长未必会出马啊!”葛太平面带难色。马骏说:“你跟史市长说,林秋亭现在就如同是一根搅屎棍,把钼矿的事件翻出来了,钼矿可是史市长当初在泽西引进的企业,为了环保问题,我们可是数次协商才定的案。”葛太平会过意来,他说:“这事对史市长来说,怕有难度啊!”马骏说:“不难,你别忘了,省政府办公厅的魏仁兴秘书长可是史市长的老同学,而此次与林秋亭勾搭在一起的,正是魏秘书长的公子魏平。”
葛太平说:“好吧,我这就去找史市长说说。”马骏说:“你跟史市长说,我的电话二十四小时开着,随时等侯她的指示。”葛太平走后,马骏给高雅打了个电话,又联系上郜新农,驱车赶往省城,同郜新农汇合后,两人坐上了前往凤凰古城方向的火车。一路无话,几经辗转,两个人来到凤凰古城,联系了一番,在凤凰古城的一间宾馆里见到了夏丽。
马骏把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夏丽,夏丽说:“这个魏平我是知道的,平时沉默寡言,没有**那种飞扬跋扈的痞味,非常敬业,连续四年都被报社评为优秀记者,他有个缺点就是喜欢较真,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爱钻牛角尖,他若是动了真格,即便是在省报不能发表,恐怕也会通过其它途径曝光,如果是这样,问题就复杂了。”
马骏说:“夏总,我专程来找您,就是为了这事,他没有亲自参与采访,文章是另外三名记者撰写的,只要另三名记者的工作做通了,事情就好办了。另外,我们回去后,将出台一项政策,专门解决这三十多位矽肺病人的生活和医疗问题,我们要让全社会知道,泽西县人民政府在发展经济的征程上走过弯路,伤害了部分人民群众的利益,我们会尽最大努力地改正错误,弥补群众损失。”
夏丽说:“马县长,你这一席话说得诚挚感人,我同不少地方官员打过交道,他们讲了不少官话、套话,我不喜欢听这样的腔调,我相信你会按你说的去落实,现在我马上给报社打电话,让他们把稿子压下来。”马骏动情地说:“夏总,我不知道怎么感激您为好。”夏丽说:“不要感谢我,要感谢你自己,我希望你始终以民生利益为重,时时刻刻不忘记做一名勤政爱民的好干部。我们走吧。”马骏问:“您不是还在度假吗?”夏丽说:“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火烧眉毛不管不顾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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