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天,马骏把鲁新叫到了办公室,他说:“我刚从市里回来,好不容易做通了人大王主任的工作,接下来就看你的了。”鲁新早有防备,进马骏门的时候就打开了录音笔,他对马骏依然不放心,担心马骏会出招陷害他,现在把马骏的话偷偷地录下来,到时候如果马骏来个翻脸不认帐,自己就可以拿出来替自己作证,上头的怪责、老干部们的口诛笔伐就不会指向自己。
鲁新为自己的聪明感到得意,跟你马骏混,不得不留个心眼啊。他说:“好极了,接下来的事我会安排好的。”马骏说:“你去办吧,要严格相关程序,尽可能地搞阳光一些,汲取亿佳集团一期工程项目的土地出让时的经验。”鲁新问:“马书记能不能明确地指示一下?”马骏说:“你是国土局局长,这份心应该由你来操,我不可能事无巨细地去管。”
从马骏嘴里套不出话来,鲁新不敢擅作主张,当那位年轻人再来鲁新的办公室时,鲁新依旧不松口,不肯就招投标一事透半点风声。年轻人说:“鲁局长,我实话跟你说吧,马书记已经同意让我们中标了,只不过是想在你这里做做样子、走走过场。”鲁新拿起毛巾,说:“你先坐一下,我去洗把脸,一会回来再谈。”鲁新出了门,来到洗手间,把录音笔打开,不一会,边擦脸边走进了办公室。
鲁新问:“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?”年轻人说:“鲁局长,您真是太小心了,昨天,我陪刘总一起去了马书记家打点过,马书记已经明确同意我们的事,他对我们刘总说,有些话不好亲口对您说,让我来给您传话呢。”鲁新一听这话,暗自高兴,只要你马骏拿了钱,我鲁新就敢见者有份,若是真的东窗事发,大不了咱们一起玩完,如今这年头,有权不用,过期作废。
想到这里,鲁新说:“既然马书记同意了,我也不好为难,后天我打算到省城去一次,你要是有空,我们一起去吧。”年轻人连忙说:“后天我一早就来局里接您。”鲁新点了点头,说:“就这样吧,你先去忙。”年轻人走后,鲁新关好办公室的门,把录音笔拿出来,屏气凝神地听了一次,脸上浮现出笑容,收好录音笔,他思索着接下来的行动。
鲁新把地点选在了省城的翡翠山庄,吃了饭,他提议去泡桑拿,两个人脱得赤条条地,穿上一次性的浴袍,靠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,年轻人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张银行卡来,递给了鲁新,他低声说:“鲁局长,一点小心意,事成之后,会有重谢。”鲁新推开他的手,说:“我不喜欢这玩意。”年轻人说:“那你稍侯,我去去就来。”半个钟头的样子,五十万块钱裹在一条浴巾里放进了鲁新的储衣柜里。鲁新让年轻人先走一步,他自己提着钱,连夜回到了家中。
鲁新这么做,是有原因的,他自己是个使用录音笔的主,也担心别人这样对他,在桑拿室里,两个人脱得赤条条的,这玩意儿无处藏匿,就不会给别人留下话柄,在收银行卡的问题上,在银行取这笔钱的时候留下证据怎么办?所以,鲁新只要现金。老婆秦璐上晚自习没有回来,鲁新便把钱整整齐齐地码在床上,在上面趴了一阵,觉得这种感觉太***爽了。
可是鲁新没有高兴几天,在审查竞标资格的时候,鲁新意外地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——李强,李强也前来参与竞标了,鲁新感到有些乱,他想,马骏明明收了刘玉广的好处,钦定了亿佳集团公司,怎么现在又让李强来参与竞标呢?马骏到底打的什么主意?鲁新打电话问马骏,马骏说:“鲁新,你这是怎么了?既然是公开竞标,只要符合条件,都能参与。”
鲁新不明白马骏此举的意思,又打电话问刘玉广,刘玉广呵呵一笑,说:“参与的公司多了,游戏才好玩,我都不担心,鲁局担心什么呢?”鲁新听了刘玉广这句话,心里的石头暂时落了地,马骏让李强来参与竞标,可能是为了给亿佳集团当陪练,再说了,马骏不可能在这事上犯傻,要真是打算让李强的公司中标,马骏就不怕别人说他假公济私?
开标的前一天,鲁新把标的告诉了刘玉广。刚回到家,李强就敲开了他家的门,鲁新问:“怎么这么巧?我刚到家。”李强说:“我一直在楼下等你回来呢。”鲁新泡了茶,又递了烟,李强说:“鲁新,我们公司明天竞标的事,还需要你多多关照啊!”鲁新说:“我说老同学,你放着省城的工程不做,来我们小县城掺和个什么劲啊!”李强不快地说:“亿佳集团还是京都来的呢,只许他们点灯,不许我们放火?”
鲁新说:“李强啊,我只想问你,你来竞标的事,马骏同意不?”李强说:“当然是征求过他的意见了。”鲁新低声说:“可是马骏心里倾向于亿佳集团哩。”李强把烟一下子掐灭,说:“可是马骏从来没有向我提及此事,他说竞标是公平的,谁都可以参加。”鲁新说:“你看,马书记给这次竞标定了调子了,说是公平竞标,你让我关照,不就是搞暗箱操作吗?”李强冷着脸,说:“没想到,你鲁新变得这样不通情理,告辞。”
第二天,竞标会在国土局五楼大会议室如期进行,有四家公司递交了标书,接着又开始了紧张的评标工作,既然要求公平公正,鲁新一连几天按时上下班,从不过问评标一事,等评标委员会副主任把结果用信封装好送到他的案头后,鲁新说:“为了确保公平公正,我也没有去看望你们,你们辛苦了,我已经通知了办公室,让他们在君悦定了一桌,一会开标会后,你们都参加吧。”送走了这位副主任,鲁新打开信封,当他看到中标结果时,脸色变得极为难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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