鲁新被请进了金龙酒店的四楼,县纪委副书记、监察局局长王望忠正坐等他的到来。鲁新强笑道:“王书记,您好啊!”王望忠是个不苟言笑的人,他说:“鲁局长,今天把你请来,是想了解一些情况,希望你们能配合我们的工作。”鲁新大大咧咧地坐下,掏出一盒烟来,扔了一根给王望忠,自己也点了一根,喷出一口烟来,笑着问:“王书记,有事您说,我知无不言。”
王望忠说:“鲁局长是个爽快人,我也不喜欢拐弯抹角,今天就开门见山吧,我们接到举报,说你收了一块劳力土表,想请你证实一下,到底有没有此事。”鲁新依旧笑着说:“王书记,这是有人在诬陷我,纯粹是子虚乌有的事。”王望忠沉吟了一下,从桌上拿起一页纸,递了过去,说:“你看看,这是举报人拍的照片。”鲁新看了看复印在纸上的照片,问:“这能说明什么呢?这只能说明我有这样的表。”
“据调查,这表的市价是二十一万,鲁局长能说明这表是怎么得来的吗?”王望忠不依不挠地问。鲁新说:“这表是我小舅子过年的时候从滨海带回来送给我的,不信的话,您可以打电话询问。”王望忠的剑眉挑了挑,问:“能把表给我们看看吗?”鲁新说:“没问题,我现在就打电话让我爱人送过来。”王望忠点了点头,说:“好的。”
表送过来了,王望忠又让办事的人照着鲁新提供的电话打了过去,果然鲁新的小舅子与鲁新说的话一模一样。鲁新叹了一口气,说:“王书记,还有事吗?没有的话我就先回去了,局里有一大摊子事呢。”王望忠说:“不急,我们还要对表进行鉴定,你稍等片刻。”鲁新心里有些虚,但还是开玩笑地说:“没想到王书记这里还能鉴定真伪。”
鲁新抽了两根烟,刚刚拿表出去的人又走了进来,在王望忠的耳边低语了几句,王望忠的眉毛跳了跳,脸上涌现出了一丝笑意,鲁新看了这笑意,心里有些发毛。王望忠说:“经鉴定,你这块劳力士表是假的。”鲁新一听这话,心里高兴异常,这表若是假的,自己就更加谈不上受贿了,心里高兴,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,他佯怒道:“我这个小舅子真没有德行,连姐夫也敢骗,我还拿着这东西当宝贝呢。要不是王书记火眼金睛,我还一直被他蒙在鼓里呢。”
说完这话,鲁新站了起来,扣着刚刚解开的西装扣子,问:“王书记,没我的什么事了吧?”王望忠说:“你再等一会,我们正在写相关的调查报告,等报告出来了,签了字,你就可以走了。”鲁新笑了笑,又坐了下来,翘起二郎腿,说:“王书记,没事,我可以等。”王望忠朝刚刚跟他耳语的人说:“你去办手续吧,我跟鲁局长边聊边等。”
借着这个机关,鲁新向王望忠汇报了国土局的党风廉政建设工作,他说:“王书记,我虽然到国土局工作的时间不长,才几个月,但是我对国土局一班人是了解的,他们都是经得起检验的好同志,我到国土局去后,大会小会都要强调廉洁自律,我们国土部门是土地使用审批管理部门,只有我们这班人奉公守法,以身作则,才能避免出现前任发生的教训。”
王望忠长叹一声,说:“刘子光被叛了十一年,十一年后再出来,也是风烛残年了,这个教训不可谓不深刻啊!”鲁新的脸上也满是惋惜的神情,他说:“刘子光跟我也有些交情,对他的情况我是了解的,他的两个孩子都没有成家呢,自从他出事后,他的爱人的精神也有些失常,好端端的一个家,就这样毁了。”王望忠把目光投向了窗外,他说:“有的人呐,总是抱着侥幸的心理,以为可以蒙混过关,可是有句老话,叫天恢恢,疏而不漏啊!”鲁新一个劲地附和,说:“是啊,是啊!”
王望忠又问:“鲁局长是哪年参加的工作?”鲁新说:“九五年,比马书记早来一个月。在我的同学里,马书记算是进步最大的干部了。”王望忠说:“马书记是个正直无私的好干部,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啊!”鲁新说:“不瞒您说,我一直到马书记作为我学习的标杆呢。”王望忠点了点头,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红梅来,说:“一直抽这烟,别的烟倒不合口味了,鲁局长要不要来一根?”鲁新连忙接过,点燃,夸张地吸了一口,脸上还露出畅快的神情。
两个人扯了一会闲篇,那位干部又出现在门口,他对王望忠说:“王书记,都弄好了。”王望忠站起身来,说:“鲁局长,走,我们到隔壁去办一下手续。”鲁新跟在王望忠的身后,来到了隔壁房间,王望忠示意鲁新坐下,又朝里面一位干部点了一下头,那位干部伸手按了一下桌上的录音机,从里面传出了话语声,鲁新还在抽着红梅烟,听了一会,他呆住了,直到夹在手上的烟头烫到手指才回过神来。
王望忠说:“鲁新同志,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?”鲁新的嘴巴翕了翕,却说不出话来,录音机里,正断断续续地出现着他同别人的对话,有他和刘玉广的,他和刘玉广的助理的,特另是有句话让他感到头脑一阵空白,刘玉广的助理说:“鲁新局长,这五十万,是我们亿佳集团为感谢你把地过户给我们,请您笑纳。”当时那个年轻人说出此话的时候,他听着有些别扭,这个年轻人从来没有这样称呼过自己,但当时他并没有特别在意,主要是心思全在这五十万花花绿绿的票子上了。没想到,整件事彻头到尾是一个巨大的局,他喘了一下气,对王望忠说:“我要见马书记。”王望忠说:“马书记未必肯见你。”鲁新说:“他要是不来,会后悔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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